“至多不过两成。”两个太医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淮王殿下，眼下状况还需静养，老臣不便多做打扰，先下去商量一二，写个方子出来，几位大人，先行告退。”
语毕，两人相互扶持着出去。
盛如欢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这两人来的目的不单纯，是受盛明承指使，可他们刚才想救皇兄的样子，是真的。
确定盛明渊的病情不是欺君，郑光耀有些失望。
扭头瞧见一边发呆的盛如欢，他又是一阵心头火起，“本官方才问你话呢，你与那秦云安，是不是有私情？”
“郑光耀，你以为你是谁？”
盛如欢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神色一冷，刀子般的目光，刮在郑光耀脸上，“你我早已和离，毫无关系，我要去哪里，与谁见面，甚至此后婚配如何，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还有，请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秦云安这个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对瑞王不敬，对长公主不敬，即便你是领旨的钦差，也要到城门口跪两个时辰。”
“你说什么？”
郑光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盛如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打他的脸。
他引以为傲的钦差身份，竟被盛如欢三两句话，就踩进了泥土里。
他颤抖着手，扶上腰间的宝剑。
盛如欢冷笑一声，“怎么，还要对本宫拔剑？你且试一试？”
“此剑出鞘，便是刺客，有刺客欲刺杀长公主与淮王，便是悬于城墙，暴尸三日，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郑光耀被盛如欢一连串的话，压迫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什么你，便是一柄剑，还想要当朝长公主的命不成？”
盛如欢讥讽的看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郑光耀啊郑光耀，你若真是个热血男儿，倒是拔剑出来，你且看着，到时候死的是你，还是本宫。”
郑光耀怔怔的看着盛如欢，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盛如欢，当之陌生至极。
果然，边境民风粗俗，到了这里，总是要变得粗鲁起来。
他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本官一路车马劳顿，先去歇歇，今日之事，以后再论。”
他转身要走，被一道虚弱的声音叫住，“等等。”
这虚弱的几乎要飘出去的声音，一听就是盛明渊的。
郑光耀心中一喜，以为盛明渊也觉得，盛如欢说话不妥，怕他回去在陛下面前给他们穿小鞋，得意转过身去，“不知淮王殿下有何指教？”
“指教？确实是有。”
盛明渊每说两个字，都要咳一声，脸色苍白如纸，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但每每都能坚持下来。
他艰难靠在床头，目光淡淡的扫了郑光耀一眼，“咳咳，明珠说的对，郑大人就算领了圣旨，也要懂君臣之礼。”
“看在郑大人一路奔波辛苦，避免了大人跪拜之礼，却也希望大人看清自己的身份。”
“摆不正位置的人，总是活不久的，大人辛苦，还是快些休息去吧。”
说完，他在盛如欢的搀扶下，缓缓躺下，盖好被子，已然闭上了眼睛。
郑光耀气得浑身发抖，见盛明渊已经不看他，盛如欢冷冰冰的目光，又开始往他身上扫，心中一个激灵，也不敢多留，扭头就走。
一直出了房门，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他心里的不安，这才平息下来。
扭头看了一眼卧房方向，他心中暗啐一口。
也不知道谁活不长久。
看他那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估计坚持不了两天，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么一想，郑光耀心情好了不少，离开的脚步都轻松许多。
等他走远，房中。
盛如欢这才连忙把上盛明渊脉搏，“皇兄，你感觉怎么样？”
就算知道是药效发作，症状如此逼真，看的盛如欢自己心里也没底。
“好的很。”盛明渊猛的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明珠不错，长大了，答应皇兄的都能做到，方才，我还真怕你一气之下，直接拿着他的尚方宝剑，把他给砍了。”
当时他都想好了。
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他要不要来个“回光返照”，把盛如欢的剑挡下以后，直接倒地上晕一下。
盛如欢唇角轻扯，因为盛明渊表现出来的活力，心情都愉悦起来。
次日，盛如欢手里端着熬好的“药”，小心翼翼的喂给盛明渊喝。
那些被太医美精心搭配好的药，早就被盛如欢派人，送到城中医馆了。
碗里都是厨子做的粥，虽然为了更像药一点，味道闻着怪了点，吃在嘴里，却是极好的。
只要那两个太医不亲自来尝，就不会有人发现异样。
要快喝完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郑光耀愤愤不平的走了进来，“昨日走的急，忘记询问淮王殿下，当日大捷之事的细况，不知……”
他话音一顿，一眼就看见盛如欢小心伺候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快，“好歹也是一国长公主，这些下人才做的事，竟做得如此顺手。”
盛如欢捏着汤勺的手一紧。
他是不是不死一次，就不安心？
盛如欢懒得理他，把最后一点早饭，喂着盛明渊吃完，准备亲自收拾下去。
为防万一，这些事都有她经手。
旁人她不放心，万一这点碗底漏了破绽，可就前功尽弃了。
盛如欢带着东西匆匆离开，很放心的把郑光耀和盛明渊留着独处。
郑光耀现在，根本不敢对盛明渊做什么。
如果他敢，那盛如欢简直要烧高香庆祝了。
郑光耀这个废物，哪里是盛明渊的对手。
他要真敢图谋不轨，到时候，她想杀了他，兄长肯定不会再拦着。
让盛如欢无比惋惜的是，一直等她收拾完碗筷回去，郑光耀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他一脸气儿不顺的坐在桌子旁边，盯着床上的盛明渊，“不知淮王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盛如欢疑惑望他，“你在问什么？”
她话头一转，“不管是问什么，郑光耀都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皇兄病重，不让你跪着回话，就算是行善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