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莫璃坐在龙德殿中,此时他的身后可是一直站着那位备受宠爱的褚大人。
忽而殿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人高声断喝:“皇上,大喜,大喜的事情啊!”
大喜?以前谁不是喊着大事不好了?今儿个竟然破天荒的会有大喜之事?
褚莫璃玩味的抬头瞄了一眼外面,似乎并没打算放下手中的一切。
莫南风急喘不休的走进来,撩衣襟跪倒在地。
“皇上,今早在城东门守城抓到一个可疑之人,您猜是谁?”
褚莫璃眼神微微眯起,似是不甚在意的说道:“会是谁?阴家的某位?”
“皇上大喜,抓到的正是急着要逃出京城的阴黛山……”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此时表情终于发生了质的改变,褚莫璃手中的朱批上面已然滴落了赤红的墨汁而不自知。
“皇上,您没有听错,就是阴黛山!”
忽而肩头微微颤抖,接着便是全身不能抑制的激动的乱颤,一转身就看到褚悠然那张也终于是如释重负的微微笑脸。
褚莫璃三步并作两步的从龙书案后面冲出来,一把将莫南风从地上搀扶起来。
“大将军请起,那阴黛山真的已经抓到了?”
“回皇上,确实已经抓到了,眼下就押在天牢之中。”
“快,快将他带上来,朕要亲自见他,朕要亲自审问他!”
难得看到褚莫璃脸上露出来的得意之色,莫南风终于点点头转身走了下去。
许久不曾露面的阳光也终于再次造访,褚莫璃悠然的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如释重负的落在龙椅里面。
“终于将他抓到了,这一次朕绝不会再被他迷惑,朕绝饶不了他……”
正说话间,大殿门外已经传来几声咳嗽之音。
褚莫璃逆着光线不适应的看向来人,而那人的咳嗽声却是愈发的沉重起来。
落魄的被人推搡着来到褚莫璃的面前,可是一眼看到褚莫璃,却浑身透着一股寒意的恶狠狠的瞪着他。
褚莫璃倒是坦然的看着他,而后身后的褚悠然呵斥道:“大胆狂徒,见到皇上因何不跪?”
“呵,跪?褚莫璃,你这个小崽子,难道忘了该叫老夫一声什么了吗?”
危险的视线在褚悠然的眸色之中逐渐形成,身后的杀意随即展现,可就在下一刻,褚莫璃却朝着身后摆摆手,又转身笑道:“来啊,给阴黛山赐坐。”
“皇上?”
“悠然,他没说错,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总归他还是朕的外公,就算是为了我母妃,也要尊敬他一下,不是吗?”
褚悠然状似不满的收住脚步,嘴角不悦的嘟囔了几下。
有人为阴黛山搬上来一把椅子,忽而就听到他又是一声怒吼:“你们都是瞎了狗眼吗?难道竟不知道给老夫上茶?”
这分明得寸进尺的举动让四下的宫人们都有些迟疑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褚莫璃。
嘴角弯弯,似乎现下皇上的心情很是愉悦,他朝着阴黛山努努嘴,笑道:“上茶!”
“皇上,他不过就是个阶下囚!”褚悠然又在身后提醒着。
“闭嘴,你这个无耻之徒,若不是有你们这些小人在皇上的耳边说些亡国之论,皇上又怎会一错再错?”
“你闭嘴,阴黛山,你伙同外人屡次刺杀皇上,我看真正居心不良之人是你。”
“哈哈哈哈,褚悠然,褚状元,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跟小皇帝背地里那些勾当,你还不是知道了他的嗜好才加以利用?”
“你说什么?”褚悠然显然是有些气急败坏,他冲到了阴黛山的面前。
忽而阴黛山轻啜了一口热茶之后就站起身形,朝着褚悠然的脸上啐了一口。
“你……”
“怎么样?小白脸儿,没了你这张能讨好人的脸,我看你还怎么在皇帝的面前讨巧卖乖。”
听到这句话,褚莫璃原本得意的面孔此时已经逐渐消退,他阴着一双眼睛低语道:“阴黛山,你在鬼扯些什么?”
“哼,皇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老夫不知道你那点儿嗜好?”
“朕?朕做了什么?”
阴黛山闻言,忽然双手高举,义正辞严的说道:“先皇在上,我阴黛山一辈子忠君报国,可事到临头得到了什么?皇帝接二连三被奸佞所蛊惑,杀忠臣,轻国事,老臣痛心啊1”
褚莫璃听到这句话,眼底露出阴寒之意,他冷冰冰的低声说道:“被奸佞蛊惑?太师,你是说谁呢?”
“哼,前有司徒朗,后又褚悠然,他们究竟是皇上的什么人?只怕别人不知道,老夫可是知之甚详。”
“你什么意思?”
“他们……不过就是皇上的腐脔不是吗?”
嘴角抽动了几下,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竟然把他当做是性好男色的断袖,他究竟还对谁说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到这里,褚莫璃便磨着牙一步步朝着阴黛山走了过去。
“皇上,不必听他这个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的胡言乱语,既然已经将阴黛山缉拿归案,那咱们就该……正法。”
听到褚悠然的话,褚莫璃慢慢的又将头转向阴黛山,而后轻叹一口气说道:“外公,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朕且问你还有什么为了的心愿?只要不涉及国家的利益,朕会帮你完成的。”
听到褚莫璃的话语,阴黛山忽而抬起头大笑出声,此刻他目露凶光,低声呵斥道:“皇上,这句话还是我来问问你比较好吧!你有什么未完的心事,也许我能帮帮你,就比如说……将你跟这个奸娈葬在一起?”
褚莫璃闻听,即刻暴怒的一拍桌案吼道:“阴黛山,你竟这般不识抬举,你可要知道,若不是碍于母妃,朕又岂会与你在这里废话?”
听到褚莫璃的话语,阴黛山却得意洋洋的捻着胡须,继而又朝着褚莫璃一步步逼近。
“皇上,今日究竟是鹿死谁手,老夫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似是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褚莫璃随后便朝着褚悠然看了几眼,而后有些忐忑不安的低语道:“阴黛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现在可是朕手中的一只蚂蚱,朕只要轻轻用手一捏,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哦?是吗?皇上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不如你就亲手试试如何?”
闻听此言,褚莫璃脸上难掩愤怒的神情,他猛地一挥手,朝着外面吼道:“来人,将这个死不悔改的阴黛山拖下去斩首示众,朕要将他的尸体悬挂在城楼上面,让那些还在外面逃亡的阴家人亲眼看着;也让那些对朕存有二心之人引以为戒。”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之下,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人心的情景出现,殿外始终缄默孤寂的场景让褚莫璃倍感愤怒,他抬起头再次高声呐喊:“来人,难道都没听到朕的话吗?”
忽而一阵阴笑出声,接着就看到阴黛山已经腆着肚子走到台阶上面,褚莫璃脸色一变,想要怒斥之间,却忽然又听到阴黛山朝着外面吼道:“来人,将小皇帝拿下!”
“呵,荒,荒唐,阴黛山,你是疯了不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没等褚莫璃得意的将话说完,殿外却像是抽风一般的冲进来一群人马。
褚莫璃眨了几下眼睛,而后指着阴黛山怒吼道:“你们怎么才来?还不快将这个逆贼拿下?”
面前的人并无动静,耳边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奸笑的声音。
“哈哈哈,你以为他们是听你的话才进来的?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他们究竟更听谁的话。来人,将褚莫璃拿下!”
眼见着下面的人终于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刀,褚莫璃脸色大变,而褚悠然猛地挡在他的面前:“皇上,小心!”
“小心?他是该小心了,,毕竟这里已经全都是我的人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尽管褚莫璃此时说着这样的话,但他脸上那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是将他心底怯懦的表情袒露出来。
“皇上,你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明白?眼下似乎除了你身前这个小白脸,这四周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一派胡言,朕有镇北大将军……”
“别忘了,他的兵符可是不见了。”
“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想要与老夫斗,你还太嫩了点儿,你看看,我手中的这是什么?”
话不必多,褚莫璃一眼看到阴黛山手中之物,脸上已经开始冒了冷汗,他浑身哆嗦着朝着龙椅上畏缩着,却仍旧是不敢置信的呐喊着:“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朕才是皇帝,他们不会背叛朕的。”
“皇上,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夫以为,现在胜负已定,你……就是那个败者。”
“阴,阴黛山,你,你什么时候与他们勾结的?你又是怎么得到这个兵符的?你说,你说啊……”
阴黛山得意洋洋,朝着褚莫璃勾起嘴角说道:“你以为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控制老夫?你父皇当年尚不能如此,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想要大义灭亲?简直就是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