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也努力扬起嘴角,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褚莫璃这句话。
凝目盯着来喜那张略显尴尬的表情,褚莫璃再次摆摆手笑道:“来喜,也别愣住了,就说说他又吩咐你什么事了?”
“皇上,阴黛山那个老匹夫果然就像皇上预测到的一半,他是想要从奴才这儿套得皇上的消息。”
“哦?那这么说来,你做了什么?”
“奴才,奴才一定是听皇上的话,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绝对一个字儿也没吐露出去。”
“乖,朕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好了,你的东西朕已经命人放在你房中的桌子上去了,回去就好好休息吧!”
来喜噤若寒蝉的低下头,脚步急促的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就好像是此刻他房中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另一人睨目看着褚莫璃,低吟出声。
“皇上是真的给他下了毒?”
“嗯?皇叔以为呢?”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眼前的分明就是褚悠然,但此时不再继续伪装下去,从举止到说话的态度上,与那早就该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之人一般无二。
褚莫璃笑着拿起剪刀将花瓶中的一只枯叶剪断,低笑出声。
“皇叔,你说这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是一叶障目?只要眼前被遮挡,就再也不想去看去她的东西?”
“嗯?所以说……”
“不过就是些让他肚子抽痛的巴豆而已,却不想能操控他这么久,朕也不知道该是是他太过聪明,还是该说他愚蠢透顶!”
褚悠然欣然笑着摇摇头,他就知道,就算是外人眼中的褚莫璃现如今既凶狠又残暴,但是他骨子里面却仍旧是那个只喜欢打打闹闹,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小女孩。
朝着褚莫璃伸出手去,慢慢的笑道:“过来。”
媚眼一挑,期间略带了一些媚色,褚莫璃嘤咛一声,便笑着倒在褚悠然的怀中,摆弄着他的衣襟叫道:“皇叔,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干脆褚莫璃就死翘翘吧!”
“璃儿!”就算是一句玩笑话,似乎这也让褚悠然无法忍耐,他皱紧眉头,狠狠的瞪了褚莫璃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皇帝褚莫璃没了,那我就可以解脱了;到时候我就跑到你的院子里面整日吃喝玩乐,你说那日子多美……”
眼见着小人儿眼底幻化出来的渴望,褚悠然也跟着挑挑眉头,忽而就趴在他的耳边轻笑着嘀咕了几句。
脸红的跟天边的火烧云一般,褚莫璃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那个……”
“怎么?你不想?还是说准备让你皇叔就这么过一辈子?你说我这是什么命,我都老大不小了,我……”
“我生,我生,我一定给皇叔生一个白白胖胖的肉娃娃,到时候咱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是啊,永远在一起这个词儿多美好啊!
褚悠然又笑着轻轻吻了褚莫璃的额头一下。
但等到他抬起头那一瞬间,脸色却变得莫测深邃,要想让褚莫璃全身而退,先如今最主要的事情可是要灭了阴黛山,这一次,不管用什么法子,他决不能让他活着踏出京城。
眼下因为太师的谋逆,使得京城大街小巷变得风声鹤唳,尽管这些事情在百姓眼中看着永远比不上自家那些油盐酱醋重要,但是打仗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看热闹的好事。
街道上又急匆匆的走过一群守城的护卫,几个吃着豆花的百姓不觉摇着头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你说原本皇上跟那个太师不是还好好的吗?听说那太师还是皇上的亲外公,这事儿……”
“嘘,什么外公,就是亲爹娘,在皇家里面又有几个亲的?要不怎么说这皇城里面的人他过的日子就不是咱们能过的。”
“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皇上他还就不是个人了?”
嬉笑之声虽然不绝于耳,但声音却小的只容得下附近几人能够听到。
此时一人忽而将手上的汤匙丢在碗中,恶声恶气的叫道:“老板,不吃了,结账。”
“哟,爷,那您可要走好,现在路上不太平,咱们小老百姓可是要躲着他们这些当兵的。”
“你说什么?你说让我躲着谁?我是谁?现在由得他放肆,但还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这句话,那人松开了小老板的衣领,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这人谁啊?脑子浆糊了是不?”店老板摇头叹息。
脸上露出阴沉之色,一路上盯着那些人来人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又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悠悠荡荡与街市之间,终于在日落之时回到那破旧的屋舍面前。
他们是什么人?现在竟然会住在这里,都是褚莫璃那个小杂种,等到他抓到他之后,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之后,他气呼呼的推门而入。
院子里面突然多出来的几人却差点儿将他吓得心肝胆颤,正打算转掉头颅,却忽而听到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
“寓儿,你去哪儿了?”
“爹?你,你在?那他们?”
“我让你找的熟人你找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面前这个男人显得极度尴尬,他嚅嗫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说道:“爹,今天街上的人比较多,我实在是……”
“蠢货,让你找人,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在大街上闲逛?难道你不知道褚莫璃现在正到处都在捉拿咱们阴家人吗?”
“可是爹,就是因为他们到处抓人,我也不能冒然就闯进别人家中去,你说要是万一……”
“蠢货!难道你就不会留下暗号吗?这一点上,你永远都比不上你弟弟!”
说完这句话,阴黛山便又和缓的脸色看向院子里面的其他人,脸上扬起无比的笑意,低声说道:“各位,老夫危难之际,各位还能伸出援手,老夫真是感激不尽。”
“太师这是哪儿的话,您与咱们才是一家人,如今那小皇帝已经失控,眼下听说似乎又跟那个威烈侯与镇北大将军打得火热,他对咱们不冷不热,又凶残成性,这样的人,咱们本来就不该再继续扶持下去,应该为龙羿国早早找一个贤明之主。”
“对,李大人所言不假,依我之言,咱们不如就找个时间冲进皇宫,将那姓褚的小子杀了便是!”
阴黛山闻言,摆摆手示意房中争吵的声音暂停,他轻声开口道:“各位,你们所想的也正是老夫要做的,如今龙羿国在他褚莫璃的手中已经日渐凋敝,他昏庸无道,暴虐成性,实非是皇帝的良选,故而老夫在这里号召大家起义,并不是自私的为了我阴家,实则是要为天下苍生舍身取义啊!”
“太师说得对,他褚莫璃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冷宫里面出来的杂碎,若没有当年司徒朗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谁还会想起他来?”
听到这帮人难得这般配合自己,阴黛山得意的捻了几下胡须。
“太师,你说要怎么办吧!咱们都听你的,什么时候冲进宫中去?”
“各位稍安勿躁,这几日外面的风声紧,不如让老夫好好部署一下,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举拿下褚莫璃来了。”
听到这句话,有人点着头,四下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
京城中为了太师早饭的事情可谓是风声鹤唳,小皇帝现在只怕是一日没有抓到人,那就会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眼见着在城中游荡的人越来越多,阴黛山在举步维艰之下,却又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爹,我看着褚莫璃的死期是就要到了,现在我听说他在皇宫里面,连睡觉都要那个褚悠然陪着,哼,如此胆小怕事,他又有什么本事当这个皇帝?”
听到儿子的话语,阴黛山终于缓慢的将头从房中那张唯一的破旧的木桌后面抬了起来,他狞笑着说道:“看来老夫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爹,你想到什么法子了吗?咱们是不是要冲出去与褚莫璃的人马大干一场?”
“笨蛋,无谓的伤亡只会让咱们处于下风;更何况,这几日你还未找到翼王的蛛丝马迹,谁知道那小子藏在哪儿了?”
阴初寓眨了几下眼睛,似是有些按耐不住的跺着脚叫道:“爹,那咱们要怎么进宫啊?”
阴黛山忽而一阵诡异的冷笑,抬起头张望着外面阴郁的天色,低声说道:“儿子,咱们不如就先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爹?”
“你通知咱们的人,就说明早就进宫告诉皇上,逆贼阴黛山已经被抓到了。”
“爹?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是被抓了,那咱们岂不是要群龙无首了?”
听到这句话,阴黛山眼底浮现恼怒之色,转身厉声低吼道:“蠢货,你以为我真的会被抓吗?我这只不过是让他放松警惕,到时候咱们的人马才能从舞阳门冲进去,知道了吗?”
阴初寓皱紧眉头,思索良久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双手击掌,冷笑道:“爹,还真是妙计啊!”
说完这句话,父子二人同时露出阴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