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吓得浑身僵硬,阴黛山此时的表情就好像是出现了幻听一般。
褚莫璃却又笑着端着那酒壶来到阴黛山的身前。
“太师,怎么?你没听清楚?那朕就跟你好好解释解释,这酒壶里面可是上好的美酒加上一滴鹤顶红,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你说……这加了鹤顶红的美酒,是会让人流连忘返还是望而却步呢?”
说话间,褚莫璃已经端起酒壶,作势朝着阴黛山走过去。
“你别过来!”一声怒吼,吓得褚莫璃手指一颤,那已经倾斜的酒壶里面的酒水就这么飞溅出来,落在地上,立即嗤的一声在地面上烧出了无数的白色气泡,而后便落地无色,消弭殆尽。
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阴黛山此时才发现他以往的狠与眼前这个猖狂的小崽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什么时候褚莫璃的心会这么狠?手段简直比他更加残忍百倍。
阴黛山晃动着头恶狠狠的盯着褚莫璃,接着说道:“皇上,你这是要……要做什么?”
“做什么?没什么啊!朕就是最近忽然想到朕这太医院里面其实还有许多惩戒人的玩意儿不曾用过;就比如说这鹤顶红,朕只是想要测试一下,它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要一滴就会杀人无形,所以今儿就拿来让太师帮朕甄别一下。”
“甄别?你究竟是呵用意?”
“这个啊!太师,你说朕把这杯酒赏给这几位中的哪位呢?要不然朕看……就这位最年长的吧!听说他可是你的庶长子呢!”
说话间,褚莫璃笑着已经端着酒壶来到最左边那人的面前,笑着为他倒上了一杯。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我不想死啊!爹,救我啊!皇上饶命啊,皇上……”
“唉唉,你别叫得这么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作奸犯科被朕赐死的呢!朕这可是赏赐,是要你来测试这鹤顶红到底是不是名不虚传的,你别害怕……”
不,不害怕?小皇帝是脑子秀逗了是不是?鹤顶红怎么能拿来测试呢?这种东西别说一杯,就是一滴也足以致命。
眼见着褚莫璃已经斟满了一杯酒递了过去,那人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
“别叫了,我说,你要是真的不幸去见了阎王,可是一定要在阎王爷面前把话说明白了,朕这可不是滥杀无辜,朕这也是为了救人,你要怪,就怪你爹好了。”
听到褚莫璃的话,那人晃了几下头,朝着阴黛山大声嘶吼着:“爹,救我啊,爹……皇上想要什么你就给他吧!爹!”
可阴黛山却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眼神倔强的盯着褚莫璃,压根儿不打算相信他会真的将鹤顶红给他儿子灌下去。
褚莫璃森然冷笑,转身将已经斟满的鹤顶红朝着身后开口道:“来啊,赐酒。”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始终嘴角含笑着看向阴黛山。
莫南风似乎也愣了一下,其实在他心中,也以为褚莫璃此番举动不过就是做戏给阴黛山看,但此时,亲眼看到那几名宫人颤巍巍的端着酒杯走到阴黛山儿子的面前,才忽而惊觉褚莫璃一开始便不是在开玩笑。
“太师,朕想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可能连朕自己也不知道。”
“嗯,皇上,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难道你就不怕被后世传为暴虐的昏君吗?”
“啊?哈哈,哈哈哈……昏君?昏君?太师,你还真就说对了,朕还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如若不是,朕又怎会愚蠢的将先皇板上钉钉的谋逆大罪减缓?朕若不是昏君,又怎会让摄政王无辜离世?朕若不是昏君,又怎会眼睛瞎了的相信什么狗屁亲情?你还真就说对了,朕还真就是个昏君!来啊,给他灌下去!”
说完这句话,褚莫璃已经转身,背后冷凄凄的气息让人不敢怠慢,端着酒杯的手,只能一步步朝着阴黛山之子走了过去。
“不,我不喝,我不喝!爹,救我,救我啊!”
“皇上!我阴家可是与你一脉相承,你是想要自断血脉吗?”
阴黛山此时虽心里发憷,却仍旧态度不肯减弱的朝着褚莫璃喊了出来。
悠然转身,盯着阴黛山那张老脸,褚莫璃不置可否的笑道:“太师你放心好了,就像你所言,一脉相承,既是如此,只要朕不死你阴家也不会断!你放心好了,就是他们都死绝了,朕还是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你……”
“所以,朕在最后问一遍,解药在哪儿?”
“……臣,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灌下去!”
阴黛山话音刚落,褚莫璃已经森然冷笑,眼底骇然死气将所有人都吓得浑身发颤。
眼见着那杯酒直接被灌进了喉咙,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个声音,突然就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可怕。
“啊呀……儿啊,老夫的儿啊!褚莫璃,你这个狼崽子……”
“错,朕是龙子,至于狼那种低贱的东西,倒不如留给你们阴家好了!阴黛山,朕且再问你一遍,你倒是交,还是不交?”
此时已经死了儿子,悲痛万分的阴黛山几乎有些疯魔,他想要伸手触碰儿子的尸体,却又被他临死时那可怕的眼神所震慑,始终不敢上前。
抬起头眼中似是带着一种要杀人的气息,阴黛山磨着牙说道:“没有,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都杀了!”
“嗯,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朕刚刚在宫里说什么来着?若是拿不到朕想要的东西,便是屠了你阴家又如何?如今看来,原来太师早就与朕的政见不谋而合了呢!”
“你,你……”阴黛山浑身开始摇晃不定,眼前有些忽明忽暗,隐约间似乎看到一张惨白的阴森笑脸在他眼前飘来荡去。
“贱人,你留下来的贱种……”
不知为何,阴黛山忽然双手疯狂的朝着天空挥舞,似是在与什么人对话。
而褚莫璃抬起头看着天色,只要一想到时间在一分一秒之间流逝,褚悠然的性命堪忧,便会让他更加心痛如绞。
“太师,这第一杯酒有人帮朕试完了,那不如就来看看这第二杯?这是鸩酒,朕听说这鸩酒来源于一种鸟的羽毛,那你说……它跟鹤顶红比起来哪个喝下去会更痛苦?”
被褚莫璃的话又吓得回过神来,一双老眼此时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褚莫璃又轻笑着走上前去,斟满一杯,在所剩下的那些人眼前晃来荡去的,嘴角竟是惬意的低笑。
“那这杯……谁要替朕试炼一下?是你?你?还是你?”
瑰丽的面孔,本该犹如画卷上的谪仙一般飘逸绝美的面孔,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幻化成那摄人心魄却又阴毒无比的夜叉,吓得众人抱成一团,大声哭喊道:“老爷,爹……救命啊,爹,你就交出来吧,爹……”
双眼傻愣愣的盯着面前那些哀嚎不已之人,就在褚莫璃狂笑着将那杯鸩酒又送往一人的口中之时,身后忽然有人爆喝一声。
“等等!”
褚莫璃扭头看向说话之人,却发现他终于垮下一张脸来,表情极度痛苦的盯着褚莫璃,而后气息微弱的开口道:“给,我给,我给!”
“原来太师你真的有啊!看来朕还真是找对人了呢!这话说的,你要是早就拿出来,朕也不会用你的人来试药了,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褚莫璃已经走到了阴黛山的面前,笑着轻轻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埃,似是对他还算是恭敬异常。
浑身气得发抖,阴黛山终于还是将手中的解药交了出来。
尽管他心中已经十分清楚,只要交出这解药也就意味着昨晚的事情与他们阴家脱不了干系,但如果不交,只怕今日这小皇帝真的会屠了他阴家满门。
褚莫璃盯着手中的药,心中百感交集,迅速与莫南风走出太师府,身子还未登上马车,却又低声转身说道:“派人盯着他。”
“是,皇上,臣明白!”
归心似箭的重回到了昭和殿,一眼就看到此刻仍旧守在房中的郭峰年唉声叹气。
“郭老头,这是解药,你来看看!”说话间褚莫璃甚至连身上的披风都来不及扯下来,就已经朝着郭峰年冲了过去。
看着褚莫璃脸上的心焦,郭峰年心中似是又无数的话语想要与他闲谈,但一眼看到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床上之人的时候,竟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褚莫璃紧紧的抓着褚悠然的手,低声在他耳畔说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绝对不会!”
沉闷的府邸连白帆也未曾挂起,所有下人似乎都未曾从刚刚那场炼狱中回转过神来,一个个低头一言不发。
终于还是有人开口道:“老爷,大公子的丧事……”
“他杀了吾儿,老夫就要宰了他,宰了他……”
“老爷,您,您是说皇上?他可是……”
“他是什么?他不过就是个小狗崽子,倒是老夫原来太给他面子了,这一次,老夫就要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