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景呢？”
“属下让他先回北境城了……主子，您打算怎么安排他?”陶远提醒道。
程宴阖了阖眼，低声道：“先问问他自己的意愿吧。”
陶远应声说是。
车内又传来程宴恹恹的声音：“先回北境城吧，三日后启程回京都。”
程宴话音刚落，陶远便驾车驶离了。
*
翌日。
璃书早早就收拾妥当，慢慢往玥娘的玥氏药铺走去。
大雪过后，三月的天气终于有了渐渐回暖的趋势，原本道路上的积雪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屋顶上还余下厚厚的一层。
路滑，璃书走得慢了些，总算在玥娘开张前到了药铺。
见到她，玥娘便热情地招呼着她进门，进门后药香味便扑鼻而来。
玥娘搂着璃书的手臂，调笑道：“你咋来了?前段时间天天住一起，你不腻吗？”
璃书回握住她的手，展颜笑道：“怎么可能会腻呢？我巴不得天天和你这种大美人腻在一起。”
玥娘虽然被哄得开心，但是才不信她的鬼话，看破她的心思道：“啧啧啧，瞧这儿小嘴甜的，说吧，有什么事？”
被她看透心思，璃书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拉着玥娘在不远处的座椅上坐下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正色道：“我全都记起来了，谢谢你玥娘，所有的事，我都非常感谢。”
“你记起来了？什么时候？”玥娘显得很是惊讶，声量也无意识地放大了几分。
璃书抿着唇点了点头，将昨天落水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不过省去了见常玥郡主还有是程宴救得她的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玥娘为她做平白无故的担心。
玥娘本来也就不清楚她与程宴的那些事。
“这大冷天的，你竟然掉水里了?不行，我先给你把个脉，开副暖身活血的药喝喝。”
说罢，玥娘就拿了一个脉枕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抓起她的手，认真地替她把脉。
没一会儿，她紧皱的眉头才舒缓过来，松了口气道：“还好没什么问题，也不用开药了，等会儿给你熬碗姜汤，喝了再走。”
璃书哭笑不得，觉得她似乎不是很在意自己是否想起从前的事，好奇地问道：“你对我我想起来之前的事怎么看?”
玥娘想了想，意味深长地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想起来之前的记忆固然好，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太纠缠于过去。”
“毕竟你那时候的状态是真的不好。”
璃书，不，姜妤晚愣了愣，苦笑了一下。
状态可不是不好嘛，竟脆弱到去跳河了。
也不知道清安有没有安全到郁南，也不知道父亲母亲还有小阿景怎么样了。
姜妤晚释然地笑了笑，赞同道：“你说得对，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完，目光突然凝住，少顷才说出自己此行目的：“我这次来，是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回郁南，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父亲母亲，如果你想待在这儿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和我一起回去。”
闻言，玥娘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后，眸光突然灼灼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咱以前不是说过要一起游医吗？再说了，我可离不开小财神的赞助，你想回郁南，当然可以了。”
“我都还没去过南方呢！嗯……如果说要去的话，那你的步翩然和我的医馆都要转手了?我也要和我母亲说一声才行。”
玥娘似乎很是激动，已经开始思考之后的事了。
姜妤晚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也有些羡慕她这种洒脱自由的性格，说走就走，说办就办。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她大抵是不会回北境月明城了，那么步翩然也的确需要转手，店铺的伙计们也都需要安置，还有她那间屋子，也需要转手卖了。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何时离开月明城，待一切商量妥当之后，姜妤晚才离开了药铺，只不过并没有回步翩然，而是先去找了庄宅牙人，要他尽快将自己的房子卖出去，若实在是卖不出去，就只能先留着了。
离开月明城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
从庄宅牙人那出来后，姜妤晚迎面便撞上了一支壮大的出行队伍，还有佩剑的士兵护卫在旁，街道上的行人不得不靠边让行，姜妤晚也不例外。
被队伍中间包围的是一辆极其奢华的大型马车，厚重华丽的车帘遮住了马车内的情景，但是这阵势也能猜出车内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姜妤晚抬眼看去，正巧和跟在车旁的沁儿对视个正着，对方见到她，似乎很是惊讶，随后便极其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如此心虚害怕的神情不由得让她想起昨日那场莫名其妙的刺杀。
姜妤晚在原地站了好久，等那支队伍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她才重新迈出步子，往步翩然的方向缓缓走去。
心情怎么说呢，有些可笑，有点可悲，又气愤又无能为力。
哪怕知道是谁做得又如何，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去官府告官都不行。
弱小如蝼蚁，碾死她的时候甚至都不用太大的力气。
见商铺房东的时候，刚表达想要转手步翩然，房东就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睛，还劝说她道：“你那店铺生意这么好，为什么要退租啊？有什么难处我也可以帮忙的。”
姜妤晚因为她的反应愣住，一般来说生意好的店面若是要转手，房东都会喜闻乐见，因为名气和客流量有保证了，就可以加大租钱。
只不过房东的反应这跟她想的些许不一样？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房东面露难色道：“这不是因为你人好说话，我这店面也好不容易能有这么大的客流量，我周围那些店面也跟着沾沾福气，租金也涨了不少，你这一走，这以后还有没有保障也不好说。”
如此，姜妤晚只能顺着她道：“怎么会呢？房东你这位置这么好，就算步翩然不做了，之后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您的租金的，我也是因为要去南方找我一个亲戚，才不得不转手的。”
见姜妤晚心意已决，房东也不能多做挽留，便叫她三日后来签退租合同，还有步翩然里面的东西也得尽快搬走了。
姜妤晚本就想着要速战速决，那些手续问题眼瞧着解决地差不多了，还得跟步翩然的伙计们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