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战至后面知道他已稳操胜券,但当胜利真正到来之时还是怔住了。
他低估了这场胜利的影响。
他情绪已难自已,往日种种屈辱刹那间就全掠过脑海。
当初受辱时心中总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从今以后,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就在鹿鸣失神之际,那苟经堂竟似魔怔一般挥剑直取鹿鸣后心。
原本热闹的现场瞬间失声,霎时间鹿鸣就要被其来个透心凉。
田直面色惊恐,大声提醒鹿鸣。
只是鹿鸣已经来不及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何处射出一枚石子急速击中了苟经堂握剑的手腕。
那苟经堂手腕一伤,口中轻叫一声,松开了手中剑。
反应过来鹿鸣见状,心中怒火烧天。
直接奋力一脚踢在苟经堂腹部。
只见得苟经堂惨叫一声,竟被踢飞到一丈之外,扑倒在地不停呻吟。
除恶务尽,鹿鸣魔怔一般冲上前去,就要补上两脚。
谁知竟又一枚石子飞射而来,掠过了他的身前,重击于地面。
鹿鸣愤怒的望向来处,竟是阁台上的于心武。
一丝灵智泛上心头。
下一刻,他就被冲来的田直挡住了视线,双手也被其抓住。
“冷静,别陪狗腿受罚。”
田直见鹿鸣眼中厉色,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鹿鸣闻言又看到自阁台上飞掠而来的两位师叔,登时清醒不少。
急忙收敛躁动的玄诀真气,眼中的厉色瞬间消散大半。
鹿鸣方一收功,郭、于二人已落在跟前。
“见过二位师叔,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鹿鸣见状急忙上前拱手道。
郭重文却不理会,径直朗声道:“来人,将这苟经堂押起来。”
钱琦闻言就要上前执行命令,谁知还是被张允抢了先。
“你等在此比斗,是赠得了谁的准许?”
郭重文盯着鹿鸣,语带怒意。
“启禀师叔,未曾。”
鹿鸣见状急忙上前回道,语气不卑不亢。
“你们可知未征得同意就私自比斗,违反了门规。”
这鹿鸣还真不知道,谁会一边搬砖一边背律条呢。
但肯定不能这般回答,不然在师叔面前又多了一条罪过。
“郭师叔,此事是苟师弟辱骂挑战在先,鹿师弟也是自卫,众人皆可以作证。”
张允见状,打抱不平道。
这么好上眼药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郭重文看着周围弟子皆是点头状,心中已然明了。
“师弟,你且在此看着,我去禀明掌宗师兄,看他如何处置。”
说完也不等于心武回话,几个起落人影就已消失。
只剩众人在原地感叹郭师叔一身好轻功。
于心武见状,喃喃自语道:“嗯,脚步还是重了些。”
耳尖的鹿鸣自然听到了,有些不解的看向于心武。
“你也不错,就是有点生疏。”
鹿鸣见于心武如此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微笑点头。
钱琦有些担心,只得使劲给苟经堂打眼色,希望他不要将大师兄牵连进来。
只是那苟经堂半昏半迷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
唉,不争气的家伙,露脸的场面却漏了肥肉。
“掌宗有令。”
一刻钟之后,郭重文回返云台,看着众人朗声道。
众人见状俱是作礼候训,原本被架着的苟经堂失去支撑差点摔倒。
“劣徒苟经堂、鹿鸣违反门规私自比斗,影响恶劣,按门规发往后山思过一个月。
然,劣徒苟经堂辱骂同门,背后偷袭师弟,情节十分严重。
改罚往西院协助复建被毁房屋,如有偷懒怠惰立时逐出宗门。”
众人闻言各现神色,也庆幸没被殃及池鱼。
只是,盖棺才好定论,郭重文话未传完。
“而一众在场的弟子,竟无人出声制止,未主动维护门规,罚在场弟子禁食一夜。”
众人闻言同声遵命,大叹这热闹凑错,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待郭、于二人走远,那皮时泰几人才上前架上苟经堂离去。
只是苟经堂回头的怨毒一眼却让鹿鸣第一次生出了杀心。
众人各自散去,田直却拉着鹿鸣到了无人之处。
“师弟,你出息了。这回击败苟经堂,以后谁还敢轻视于你。”
“多谢师兄,师弟也是侥幸取胜。”
倒不是鹿鸣客气,他虽内功深厚,但苟经堂小心求稳还是很有机会以招式取胜的。
“也是,方才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到静思洞后要加紧修炼,大师兄一伙并不良善。”
“谨遵师兄教诲。”鹿鸣郑重道。
这倒不是鹿鸣和田直打趣,实在也是他心中所想。
“嗯,你先去膳堂领取物资,收拾好东西就上山吧。”
作为膳堂的老帮工,鹿鸣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膳堂掌事郭巨师兄。
说明来意之后,郭巨就给了他一袋二十斤大米,一坛腌菜。
看着往日情分,郭巨偷偷塞了两斤腊肉给鹿鸣。
鹿鸣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小鹿鸣吃过的苦头,也很为他骄傲。
回到小屋,鹿鸣取出两本典籍贴身放好,带上衣物枕被就上山了。
东院大厅,邱重和几位长老也在谈论今日之事。
几人闻得郭重文所诉,俱是看向了于心武,将他看得面皮发热。
“掌宗师兄,我看鹿鸣有些禀赋,可让于师弟多提点,也是一番佳话。”李若笑道。
鹿鸣当初就是她救上山的,能有进步她也开心。
邱重看着于心武摇头状,顿觉有趣。
“嗯,路子一样教起来也更容易些。师弟莫要让贤。”
于心武见掌宗已经发话,只得称是。
“此事暂且如此。你们接触这苟经堂更多,其人如何,可有其他失德之处。”
郭重文见三位师弟沉默,只得第一个回答。
“这苟经堂仗着和思延关系好,常摆些威风,其他还好。
倒是他用剑狡诈,值得注意。”
“嗯,孟师弟,你督建时留意一下,如果不行就逐出山门。”
“遵命。”
“话说回来,复建进度如何,可否赶在四宗大会之前完工?”邱重道。
“禀师兄,已加派人手昼夜施工,本月雨水也少,当可提前建好。”孟思春道。
“嗯。那三个细作可有反常之处?”
“目前还未发现,已经安排好人手监视。”
“要注意他们与外界的联络,同时防备他们伺机破坏。”
“是。”
“待房架搭得七八,让他们去南院修墙,飞鹤师弟做好监控。”
“是。”张飞鹤、孟思春同声道。
当岱宗高层商议之时,鹿鸣已经进了后山静思洞。
静思洞属宗门禁地,有师命才可进入,能进的人基本都犯过错。
此洞乃自然形成,通风透光,面积百平左右。
就是墙壁有些凹凸不平。
扯开两块大油布,一应生活用具都有,就是需要好好清理一番。
一个时辰之后,鹿鸣已收拾好这接下来一个月要住的地方。
他还抽空洗了个澡,现在正躺在他的石头床上。
今日的事情使他想起了过世的父母,他心里回避了很久。
倒不是他心中有恨,相反与父母相处的日子是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虽然那时候经常吃不饱饭,但一家人齐齐整整让他感到安心。
他心里其实完全接受父母已走的事实,所以有意无意的选择了忽略。
只要想起父母鹿鸣情绪就难以自控,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拭去泪水,一张绝美的面容忽然浮现脑海。
不她现在何处,将来还能否相见。
鹿鸣有一个优点,不会让负面情绪占上风,心里永远保持一份希望。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份希望是什么,但就是这份希望陪伴他度过了那些日子。
甩了甩头,鹿鸣拔出却阿剑,一个箭步跃到洞中平台之上,修习起穿林剑诀。
直至最后一式青龙回涧,鹿鸣体内的玄诀真气直涌向却阿剑。
一股若有似无的龙吟声响起,长剑挥出了剑气将前方的洞壁击出了一个切口。
这一剑好像将他的闷意挥散,心绪也得以平静。
只是眼前切口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传说中的剑气他居然可以挥出来。
鹿鸣按照方才招式多番演练,但却没能再挥出来。
心中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是喜悦。
他相信只要能完成第一次就能完成接下来的无数次。
随即他又专心习练起来,小心催动玄诀真气加以配合,仔细体会其中真意。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直至腹中声响他才发觉夜色早已降临。
月光如水,洞内寒意弥漫开来。
鹿鸣赶紧点燃油灯,生火做饭。
大米饭搭锅边腊肉就着腌菜,鹿鸣吃得津津有味。
人要是心态好了,粗茶淡饭也会甘之如饴。
用过晚餐鹿鸣就着昏暗的灯光翻看玄诀,研究今日挥出剑气的诀窍。
今日成功的那次,最后一式使出时,气海内的玄诀真气直冲剑尖。
但之后却未有成功,真气还未到却阿剑就终止了。
按玄诀上所述,气海不厚则不能外发,真气不能随心运转则不能外发。
如此看来,他还需要加强玄诀的修炼。
目前积累的真气并不能使他多次运用。
现在他才总算明白了厚积薄发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