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收好却阿剑,天色已是不早,急忙前往膳堂。
只是当他踏进膳堂之时,赫然发觉大家伙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在众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下,鹿鸣于角落坐好。
田直也很快坐了过来。
“师弟,事发了你怎么还这般淡定。”
田直语气颇为急切。
“哦,出了什么事情?”
鹿鸣明知故问,走走程序。
“大家都在传贾师姐送了你却阿剑,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师弟糊涂啊,这却阿剑可不是这么好收的。”
“这是为何?”
“大师兄多次求剑都没得,现在大家都在传贾师姐是不是看上你了。”
鹿鸣闻言差点没让口中莲藕塞了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这才过多久,八卦的力量着实骇人。
“这不是因为我....”
鹿鸣话到一半,急忙止住。
“因为啥?”田直追问道。
“因为我替贾师姐搬运了一车东西嘛。”
“给贾师姐搬运的人也不少了,为啥就送了你。如何解释?”
这确实不好解释,事关宗门机密,鹿鸣只能独自承受下来。
“我担心某些人是要来找麻烦的,最近尽量避免与人冲突,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见鹿鸣陷入沉默,担心他犯倔,田直小声劝慰道。
“嗯。”
鹿鸣心中不屑此等行径,只是见田直关心情切,遂先应承下来。
“师兄知你郁闷,此事贾师姐只是由头,实则是大师兄借此行立威之实。”
田直深知鹿鸣,见状就知其心中仍有不顺,遂开解道。
鹿鸣闻言霎时清醒。
两位师兄借着追求师姐的由头,可以半公开的拉拢师弟。
如果成功了,岱宗最大盟友贾家就是竞争掌宗之位的一大助力。
思及此,鹿鸣饶有深意的看着田直,“师兄不简单啊。”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道听途说。”
“嗯,我知道了。谢师兄开导。”
两人沉默当口,苟、皮二人领七八人围了过来。
整个膳堂的目光随之聚焦。
“鹿师弟,好久不见。”苟经堂笑道。
“听说贾师姐将却阿剑送了你,师兄我想借赏两天。你看可好?”
鹿鸣知其找茬,脸色难看,但田直一直在打眼色,故而耐住性子。
“师姐所赠宝剑,师弟我也不敢轻用。
恐怕不能让苟师兄如愿了,还望见谅。”
“师弟勿虑,贾师姐向来大方,当不会在意。”苟经堂道。
“贾师姐自是大方得体,如果师姐同意,我也没有意见。”
鹿鸣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实在是厌恶面前这张假脸。
苟经堂见鹿鸣拒绝,脸色瞬间黑沉。
膳堂里众师兄弟都在看,他以后还怎么混。
“你这野种杂碎,何德何能能得师姐赠剑。
今日你借了还好,不借就给我爬出膳堂。”
田直见苟经堂话语侮辱已极,正要上前阻止。
谁知竟有两人拦住了他。
鹿鸣闻言已出离了愤怒,反笑道:“狗仗人势。”
“你,你说什么。今日不给你来个对穿,我就不姓苟。
小杂碎,敢去云台吗?”
苟经堂闻言脸色精彩,似被人踩住了尾巴,咆哮道。
“怕你不成。”
鹿鸣昂声应道,体内的玄诀真气就要爆发出来。
“给你一刻钟回去取剑。”苟经堂忽道。
鹿鸣闻言冷哼一声,径直朝着膳堂门口阔步而去。
“嘿嘿,我猜这小子估计半途就跑去找贾师姐苦求救命了。”
“哈哈。”
鹿鸣闻言瞬间转身直盯着说话人,眼色寒意至浓。
直看得皮时泰发毛。
“苟师兄,我这却阿剑很重,需要两个人打下手,你看?”
苟经堂闻言是瞌睡得枕头,朝右近两人一看自有两个人抱剑上前。
“鹿师弟,你还是冲动了。”
田直追上膳堂外的鹿鸣,责怪道。
“师兄,人到了忍无可忍之时就无需再忍。”鹿鸣语气坚定。
“唉,只是此番那苟经堂必然会下狠手,你修习时日又短。”田直忧心道。
他知道鹿鸣已然怒极无法再劝,转身就往二师兄处赶去。
鹿鸣回返北角小屋,抽出手中却阿长剑,虚挥三次。
今日他就要与苟经堂算算多年来的账,往日被其羞辱欺负的场景不断浮现。
只是他现在却犯难了,如果使出穿林剑法,那厮一回合也就会血溅当场。
而他立时就会暴露,难以在岱山上待下去。
思索片刻,鹿鸣决定使用岱宗七剑,虽然他会上极大的冒险。
当鹿鸣带着两个跟班到云台时,周围已聚集了许多人。
如此热闹很难让人错过。
四大弟子今日在玄云阁随师父清修皆是不在,钱琦、张允各领着左右一片人。
众人见主角已到瞬时安静下来,皆是饶有意味的看着鹿鸣。
“师弟,对方剑路狡诈,万不可吃他破绽。张师兄说会酌情调解,注意防守。”
鹿鸣闻言心中温暖异常,此时真心站在他这边的只有一向温和的田师兄。
“师兄放心,我记下了。”
苟经堂怒望着鹿鸣,想起大师兄只说让这小子现现眼即可,不可出现重伤。
只是这杂碎不是第一次得罪他了,方才更是当众拂他的面子。
不当众给这杂碎一个大教训,他以后如何服众。
刀剑无眼,大师兄应会兜着他。
鹿鸣自上云台就锁定苟经堂,见其面目扭曲,哪里不知道其心生歹意。
须臾,皮时泰按计划走到云台中央,面对众师兄弟语气和善的做了开场白。
“诸位师兄弟,此次是苟师兄和鹿师弟就剑术进行的坦诚交流。
然则拳脚无眼,如有轻伤受损应互相谅解。”
鹿鸣听闻这充满善意的话语,看着皮时泰猥琐的身影,轻笑了一声。
随即主角登场,二人是多年熟人自是免了虚礼。
直接摆开架势,仗剑对立。
苟经堂本就是有利不占王八蛋的主,见鹿鸣架势未稳爆喝一声直劈而来。
他还以为鹿鸣弱鸡依旧,竟打算一剑破了鹿鸣阵脚,接着好好虐待。
见苟经堂一剑劈来,鹿鸣瞬间发现其两处破绽。
脚上差点没忍住,穿林剑诀的身法差点施展出来。
但是第一时间又稳稳将脚步收住,只是这一犹豫,瞬间被苟经堂占得先机。
待他再运起真气挥剑格挡时慢了半拍,不由得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此时苟经堂也是一惊,他见鹿鸣犹豫状又选择正面格挡。
本以为可以一招破敌。
谁知竟没有击飞却阿剑,欺生的他为打乱鹿鸣的阵脚,接下来连连猛攻。
苟经堂招式颇为克制岱宗七剑,鹿鸣只得下意识的格挡之下才稳住身形。
场边田直看得是心惊肉跳。
鹿鸣已然失去方寸,估计再多几回合就要落败。
“张师兄,我们何时出手,鹿鸣小子看着要落败了。”
“不急,这苟经堂向来狠辣,取胜时定会下狠手,到时再出手。
等我拦下苟经堂,你们就大作声势,大骂那厮不讲武德,残害同门。”
“是。”众人闻言笑道。
此时云台边的阁台上还有两人在关注这场比斗,赫然是郭重文和于心武。
“郭师兄,您看还要几招就可结束?”
“这菜鸡互啄,我也猜不到,不过这鹿鸣会是胜者。”
郭重文双手叉腰,颇为威武。
“哦,我看鹿鸣在苟经堂急攻下很是狼狈啊,师兄怎么断定鹿鸣会是胜者?”
“明知故问,看似狼狈实则挡住了所有攻击,对面真气却近枯竭,胜负已分。”
“这鹿鸣倒是有趣,也没见参加修炼,倒也是个机敏之人。”
郭重文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老神在在的于心武。
“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师弟大比时一路杀进四强,几位长老差点以为是冒名顶替。”
“嗯,你也知道的,我喜欢安静。”于心武笑道。
“对,你喜欢扮猪吃老虎。”
“咳咳,师兄过誉了。”于心武道。
但话音未落,两人已被场中情形吸引了注意力。
苟经堂此时已然力竭,招式不稳,鹿鸣知道他可以开始反击。
本来他已多次发现取胜之机,但他那么快取胜,旁人难免怀疑。
故而一直佯做狼狈,逗弄着上蹿下跳的苟经堂。
鹿鸣见其招式迟缓,转守为攻连使七剑前三式。
苟经堂是连连后退,甚是狼狈。
强压下慌乱,苟经堂但见鹿鸣连着七剑前三式,顿时明白这小杂碎还不会活用。
果然,鹿鸣随之就是七剑第四式,苟经堂见势抓住破绽,狂喜一剑直取其肩窝。
鹿鸣见苟经堂吃了破绽,虚踩的脚步转侧身进步。
却阿剑尖已抵在苟经堂颈边。
那苟经堂见状眼睛瞪大如裂,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
众人见状皆是讶异,方才多番反转,没想到最后是鹿鸣取胜。
此时田直却是不管那么多,兴奋的跳了起来。
钱琦那边则是面色铁青,一脸恨意的看着叫好的张允众人。
“师弟,我们岱宗可能又要出一个小于长老了,哈哈。”
于心武无奈笑笑,算是默认下来。
这郭师兄私下一点都不像外间所言,着实是反差有趣。
他们两人自然已看出鹿鸣隐藏实力,故意险胜苟经堂。
这菜鸡互啄般的比试,反转起来还真有点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