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成功的两天后，稀薄的日出从雪原远方升起，郁世霆满脸的喜气：“今天是个好日子。”
郁铭琛放眼望去，十几辆直升飞机已经整顿完毕，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像黑压压停泊的猎鹰。
湛可明显不喜欢直升机，甚至有些抗拒。浅色的毛毯包裹着她的小脸，她仰头怯怯的问道：“铭琛，我们要去哪儿？”
郁铭琛眼底有一团湛可看不懂的光芒，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去执行任务。”
湛可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又抬起头：“你要同我一起吗？”
郁铭琛轻笑了下：“一起。”
郁世霆看了看副手递过来的材料，嘴角扬了一个笑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吧，今晚就能赶到拉斯维加斯。保持联系。”
“是，父亲。”
湛可拽着郁铭琛往前走，像是多一眼都不愿意看身后的营地和站在一群荷枪实弹武装分子中间那个男人。郁铭琛低头看向她下意识的拉住自己的小手，轻轻回握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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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寒坐在车后座，蓝牙耳机里，特助正在详细的汇报这几天来所有水陆空枢纽的盘查情况。白道黑道的各路回馈，都找不到这个叫湛可的中国女孩。
毋庸置疑，他又她弄丢了。天气转凉，湛可有过不耐寒哮喘发作的记录，郁墨寒望向窗外，捏紧了手里的钢笔。
没有生物信号跟踪，在偌大的美国找一个脑回路清奇，古灵精怪的姑娘宛如大海捞针。即便郁明珠把郁氏的生意都尽可能揽去，但鉴于她不稳定的精神状态，郁墨寒还是需要两头奔波，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入睡。
男人低下了头，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司机却一声惊呼，踩下了刹车。
郁墨寒放眼望去，黑漆漆的道路上，白色的车灯照耀下，路中央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她抬起了手捂住了眼睛，露出了手腕上的疤痕。
司机还没有转头汇报，就见后座的男人立刻开了门冲了出去。
湛可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抬头，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就出现在她面前。看清楚那张脸后，湛可捏紧了拳头，往后一退，却被郁墨寒狠狠搂在了怀里。
“湛可……”男人的声音沙哑清浅，像是调着深厚浓重的情绪。
“你是郁墨寒吗？”湛可闷在他怀里轻声问着。脑海里，郁世霆的话像是一只魔咒反复盘绕：别回国，留在他身边，等下一步指示。
郁墨寒松开了她，借着光低头打量那张醋黄里泛着苍白，更加瘦弱的小身子，笑出了声音：“这就是你见到我要问的第一句话？”
湛可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刷着一层光泽，像是不谙世事的洋娃娃。她又抬起头看着郁墨寒：“我说错话了吗？”
有一个瞬间，郁墨寒觉得湛可有些变了。他细细凝着湛可的小脸，有些怜惜的用指腹摩挲着她幼滑的肌肤，轻叹了口气：“从前你做了那么多糊涂事，说了那么多糊涂话，我又何曾怪过你。”
湛可点点头，不吭声。
郁墨寒一把抱起了她，像过去十年里一样。湛可的身体很熟悉这个姿势，她下意识的往男人胸膛靠了靠，手圈住了他的颈项。
在被郁墨寒抱进后座的瞬间，湛可扭过头看向道路另外一侧。密密的树林黑黢黢一片，安静深幽。
“怎么？”郁墨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没事。”湛可轻声应着，钻进了后座。
郁墨寒的车队滑过路面，很快又汇入了夜色中，直至通向山顶的灯火再也看不见。郁铭琛走了出来。
湛可被郁墨寒楼抱在怀里的一幕像是钉在了他的脑海里。接过下属递来的香烟，郁铭琛扫视了一下山腰的环境：“撤，别留下痕迹。”
湛可直觉自己来过这里，可是她又什么都记不起来。郁墨寒抱着她走进门廊时，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们。
“少主，这，这是？”
郁墨寒看了看怀里的女人，转向钟沛荣：“找两个干活麻利的女佣来。”
“是。”
进了书房，把湛可放在地上时，郁墨寒才发现她长裙下的脚丫子是光的。一股子怒火窜了出来，郁墨寒再次一把抱起了她，低声吼道：“你的鞋呢！”
湛可茫然的低头望去，记忆零碎的拼凑着一些无声的画面：她在飞机上睡着了……郁铭琛帮她脱了鞋……下飞机时天色已黑，湛可率先自己冲下台阶……郁铭琛在身后追着，她只顾着往前跑……
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砸在她白色的裙子上。郁墨寒抱起她，坐在了沙发上，轻轻揉着那双冰冷的脚。
男人的手温暖有力，掌心有薄薄的茧，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温哑起来：“我不是要凶你。你这些日子去了哪儿，嗯？”
湛可想抽出自己的脚丫子，却被郁墨寒攥在手心抓的更紧。
湛可瘦削的身体在他的怀里缩成了一小团，周身冰冷偏偏又不自知，像是个没有感官的木偶娃娃。郁墨寒还想问什么时，门被女佣们推开。
“少主，管家让我们来伺候小姐。”
郁墨寒放开了湛可，缓缓起身，依然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他刚走两步，湛可一把抓住了他。像是有满腔的心绪要诉说，到了嗓子眼儿，却只说得出：“我怕。”
郁墨寒喉结轻轻滚动了下，搂住了她的腰：“怕什么？”
湛可抬起眼帘，望向郁墨寒的眼眸深处，那儿有温暖，也有柔情，还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男人定定的注视下，湛可缓缓撩起了自己的衣袖，瘦到只覆着一层薄皮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针眼。
有那么一个瞬间，晕眩袭击了郁墨寒的大脑，缺氧的窒息感让他气血上涌。
郁墨寒盯着那条胳膊，瞳孔收缩，强迫自己深深呼吸后镇定了下来。脑子里排除那些最危险最可怕的念头，他一把捉起湛可的手腕，眼底一片猩红：“谁扎的！给你打了什么针！”
看着男人暴怒的脸，湛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努力回想着，却什么都捞不出来。
郁墨寒打量着她掩在白色真丝长裙下的身体，对着门口两个女佣说道：“退下去！找干净的衣服和药箱过来！”
说罢，他回头抱起了湛可，一脚踢开盥洗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