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神像的庙里出了一件大事:聚灵盆被盗了。
这聚灵盆就是每日收集信仰之力的金盆,若是没了这盆,即便再多的人前来拜祭也没用。
柳钰已经好几天没有新鲜的信仰之力好吸收的了,这可让他愁的坐立难安。
可是柳钰也不是一个蠢人,在第一时间内,他就将怀疑的对象定为方洲居士了。
这山寨之中,裴山语一人独大,这玄天神像庙更是她一人建立起来的,满山的山匪谁不知道这是自家老大的功绩?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动庙里的聚灵盆?
不会是自家人动的手,更不可能是外敌夺走的。因为这整座山上大大小小的阵法少说也要成百上千个,就算是金丹期的修者到了这里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裴山语自己做出来的!
这个徒弟一向都对自己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情?答案只有一个,方洲居士指使的!
“好徒儿,你的师父是我啊!就算听话,你也应该听老祖我的话吧?”柳钰一脸慈祥的对着自己的徒弟说道,“咱们师徒同心,你可不能叫一个外人离了心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置身事外的方洲居士,意之所指,彰然若揭。
裴山语磕磕绊绊的说道:“弟子心里,一直都是将师父放在第一位的……这件事……真的是有小偷把聚灵盆偷走了……弟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裴山语天生就不是说谎的料,在自己师父的面前就更是不会说谎了。她一开口,柳钰就知道是在撒谎了。
“山语啊,你该不会是嫌弃师父在你的山上呆的太久了吧?变相的逐客了吧?”柳钰冷哼一声,“要是你这么不欢迎为师,为师走便是了,何必在这里看人脸色呢。”
“不不不,师父您不要多想。”裴山语一下子就着急了,“是……是……”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看向了方洲居士,下一句“是师祖让我这么做的”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方洲居士心里一沉:这娃娃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就这样撒个谎都会,将来还怎么有大成就啊!
“好了好了,你就别为难山语了。”方洲居士赶紧开口,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裴山语就说出了实话,“丢了就丢了呗,咱们难道还缺法宝不成?”
“你小子就不能大气一点儿吗?平时说着多宝贵自己弟子呢?到了最后,人家不过只是丢了一件小小的法宝而已,你就这样咄咄逼人,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吧。”
方洲居士一边说着,一边从雾气中伸出了一只手,抓着裴山语就向外跑去:“山语别怕,有师祖罩着你,你师父不敢为难你的。”
柳钰哪里是不敢?那是没有机会!
只眨眼之间,这一老一少就跑得没影儿了。柳钰在后头骂骂咧咧,却找不到一个诉苦的对象。
整整十天,柳钰在这山寨中等着一老一少的出现,可是左等右等,这俩人就像消失了一样,连头都没冒一下。
没有了信仰之力的供给倒是小事,而裴山语失踪了却是个大事啊!
这山寨之中,群龙无首,没有裴山语这么一个做决策的,地下的山匪们谁也不敢托大管事儿,只好抓着柳钰这个“头儿的师父”来做主。
大事小事,绵延不绝,柳钰几乎每天从一睁眼开始,门外就有山匪候着了。到了晚上闭眼,门外都有山匪滔滔不绝的说着各项的事情,等待着柳钰定夺……
柳钰每天都被大大小小的琐碎事情给整的心力交瘁。
这哪里是土匪的山寨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国家啊!
柳钰仰天无泪:自己这弟子,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可实际上也太有之力才能了吧?一个土匪窝都能被她整顿的像个小国家,奇迹啊!
不仅仅是山匪,就连方圆百里的凡俗百姓,也都是要柳钰来多加关照。
今儿个张家的儿媳妇要生娃,玄天神像要保佑个平安吧?
明儿个李家的庄稼要播种,玄天神像得下一场雨吧?
柳钰感觉自己真的过成了一个活神仙:不仅各种庇护苍生,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想不明白,而且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么多的事情,裴山语一个人到底是如何管得过来的?
柳钰一度想过啥也不管,就放任这些事情全都乱成一锅粥吧。可是再一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宝贝弟子千辛万苦打造出来的啊!要是就这样毁在他的手里,山语可是要恨自己一辈子的!
含着泪,柳钰也要将这些烂事管到底了……
到了第十五天,柳钰终于彻底的崩溃了。
大半夜的他悲愤欲绝,站在山顶仰天长啸:“我走!老祖我现在就走!北域天大地大,总有老祖我逍遥自在的地方!”
这句话就像是天底下最灵验的咒语,话音刚落,方洲居士就带着裴山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早说嘛,早说的话咱们师徒几个早就畅游天地了不是。”方洲居士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柳钰累的连瞪一眼方洲居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知道,若是方洲居士再带着裴山语搞一次失踪,自己就真活不下去了……
“师父,徒儿打算就留在此地了。”裴山语温柔款款的对着柳钰行了一礼,“我的修为始终都没有寸进,换一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倒不如就留在这里慢慢修行吧。”
“山里的弟兄们需要我管理,山下的居民也需要我庇护,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让我觉得自己的意义。”
柳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一直在等着裴山语最终下定决心了跟自己说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离开北域,为师再来寻你吧。”柳钰看着自己这弟子,心中万般的不舍,可他还是尊重裴山语的决定,没有再多劝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