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发觉李昱开始频繁地出入于萧爷爷家,她就像一个手法高明的小偷,把立夏原本轻松愉悦的生活无声无息间全部偷走了,并且还张扬着那张有些丑陋的嘴脸在呵呵地发出着尖锐的笑声。
立夏并不喜欢李昱,每次看到她都有些心里发虚着,立夏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可能正如柯纯曾说过的,她现在正睡着的那个位置是李昱的,而非她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甚至于半路可能还会偷跑的情敌。
立夏心里嘲讽着,若是简宁溪在,又该是如何看不起自已这一点小小的不长志气的开始变得小心的思想。以前的立夏骨子里的傲气到底去哪了?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冷情而又清高的脾气该是被这些有些温情的日子消磨掉了?立夏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个胆小的人,她喜欢紧紧地抓着来之不易的幸福,把它们全部呵护在心窝里,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就怕突然又都消失不见了。
每当看着站在萧靖烆身旁异常开心的李昱时,立夏就有些想把这张嘴脸全都拉扯下来,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当自已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开始有些崩溃,她没想过自已竟有如此狠毒的一面。
立夏一直隐忍着,每天都牵扯着有些难看的笑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外面的纷纷扰扰,她觉得她开始迫切地想念着简宁溪她们。
周五是中秋节,萧夫人和萧老爷早早就来了萧爷爷家,立夏一大早就跟着萧夫人和萧奶奶在厨房里忙和着。
因为林怀安和关旭跟萧爷爷是左邻右舍,再加上几个小孩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而老一辈则是年轻时的战友,因此,三家人每年中秋都一起在萧爷爷家过。
立夏也是这一天才知道原来关旭还有对6岁大的龙凤胎弟妹,立夏看着他们俩抢着让关旭喂食那可爱的样子,嘴角才微微有些笑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立家那个跟自已没有多少缘分的立初云。
萧爷爷家的中秋节,晚上是不吃米饭的,他们喜欢煮鱼片粥,加上一点小菜,然后一桌子人在大院子里围着吃水果赏月,然后聊天。
萧爷爷家的小院子4个角落都设有路灯,为的也是中秋节日时打开的,灯火通明,桌子底下也点着蚊香,因此蚊子也并不多。
立夏原本想着,估计今天李昱是不会再来拜访了,但她确实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女人,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李昱带着自已的父母亲冠冕堂皇地过来一起过节了。
因为李昱父亲跟萧老爷交情很好,又是公司重臣,因此招呼得更是热情了些,李昱坐在萧靖烆的旁边,立夏就开始有些沉默了。
萧靖烆在桌子底下握着立夏有些冰冷的手,但被她逃开了,然后立夏回以一笑,笑容有些牵强。
她并不喜欢自已无理取闹的样子被别人偷窥到,即使一丝一毫,她也绝不允许,无论对像是否是枕边人。
萧靖烆并不知道,这一刻,立夏的骄傲与防备又开始慢慢地铸拥起自已的心房,并且拒绝任何探访。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闲聊与吃饭,在大约9点的时候,他们的娱乐活动才渐渐拉开了序幕,萧靖烆陪着父亲和几位长辈在打着麻将,李昱坐在萧靖烆旁边看着,偶尔帮着作弊,林怀安则陪着老爷爷他们下棋,并且棋牌桌还开了好几围,夫人们在啃着瓜子八卦着属于她们上流社会的新鲜事。
立夏望着这一群吵吵闹闹,有说有笑的人群,她觉得她永远都无法溶进他们里面而与之打成一片,她的冷情总是让她不擅交际,并且已有些千仓百孔的心也开始无法支撑着她开怀大笑的能力。
关旭仍坐在位置上吃着水果,两旁坐着自已的弟弟妹妹。
立夏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搅着碗中的鱼片粥。
“你不去打麻将?”关旭喂了一小块葡萄给妹妹,另一边的弟弟则眼睁睁地巴望着,竟有股望穿滴水的感觉。
立夏摇了摇,微微笑着。她喜欢浅浅的,淡淡地微笑,这种笑并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只是一种礼貌,这种礼貌是被外婆教化的,外婆一直用着她的睿智教懂了立夏许多东西,虽然她学到的精髓并不多。
关旭叹了口气,在喂着弟弟吃西瓜的时候说了句:“强扭的瓜不会甜的,命中注定的话,是你的终会是你的。”
立夏望了眼关旭,她觉得这句话只是轻喃了一声,是那么的淡,淡到几乎以为没有感觉了,但它又是那么的重,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她是否不该强求着这一切。
淡然地完成任务,再如她一开始所想的,然后离开,再重新开始?
立夏突然间就想起了萧夫人当初的那句:若是改变心意了,就可以跟她说。
可是覆水总是难收的,说出去的话,大家心里也总该有底而掺杂些其它的想法。
就在此时,管家跑了出来,喊着立夏去接电话。
立夏有些惊讶,想着该有谁会打到萧爷爷家来,抱歉地离席,但心里却松了口气,她有些无法面对关旭,她现在不愿多想,也不想多想。
立夏接起了电话,对方支支吾吾地说道:“夏儿,苏瑾说你总是不肯回家,你已经好久没……”正说着,立夏却把电话挂掉了,手还一直在颤抖着,紧紧地握着电话,也没放手。
她已经没有家了,这个家不是她原本的家。
立夏火烧一般地紧盯着刚挂掉的电话,良久后,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了信息铃声惊醒了她,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是苏瑾的号,上面的几个大字竟让立夏一阵晕眩。
阿姨她得了子宫癌,有空回立家坐坐吧。
立夏觉得手机竟有些烫手,那些热度从手指上的每个脉络开始灼伤着它,立夏呆呆地站着,手已经有些无力的垂了下来,却还紧紧抓着手机不放,她需要这种热度来让自已清醒一些。
立夏脑海里涌现着的都是张欣小时候抱着哄着自已别哭的场景,那时候母亲的脾气越发的严重,开始有些家庭暴力,虽然用的力度并不算很大,但却在立夏的童年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污点,以至于回了B城,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消除了些。小时候的立夏几乎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张欣在旋转着,当时的自已觉得几乎只要到了这个女人的怀里,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一般的安全。
或许也正是因为出于对她的依赖,才以至于最后无法相信破坏自已家庭的竟是自已最亲近的人。
立夏现在的心很乱,乱得就像一团麻花一样,她拿着手机,回了房间,把门紧紧地锁上,她现在不想任何人打扰,只想静静地呆着。
楼底下的欢声笑语从阳台外传来,竟像另一个时空传来一般,那么低沉又刺耳,就像尖尖的指甲刮破着玻璃,让人有些惊慌。
立夏再看了眼短信,本想按删除键,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立夏拨打着简宁溪的号码,可是心里却又不想让她担心着,本来想挂了电话,但简宁溪已经接听了,速度竟快得让她不知所措。
“喂?夏儿吗?”简宁溪有些担忧地问着,立夏不是个爱打电话的人,她生活有些原始,只喜欢看书。
立夏摇了摇头,但想着简宁溪看不到,才回了句:“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你了。”立夏是真的想她们了,想像往年一样跟她们一起在中秋的时候放孔明灯,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她甚至于可以把所有的水果全给她们,自已再也不争了,只要今年可以像往年一样。
她现在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被许许多多的事儿压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简宁溪紧张地问着。
“没什么,真没事。”
简宁溪也明白立夏的脾气,即使憋在心里委屈了,伤心了,也不喜欢让她们担心着,这样的立夏是单纯善良的,简宁溪一如即往地调侃地回了句:“矫情。”但只有她知道自已的笑容是那么的难看。
立夏听着这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眼角的泪却在无声无息间倾盆而出,它就像一条小溪,那么安静又平淡,只是悄无声息间默默地流着,但是这其中的悲伤却没有人可以领会。
立夏走到阳台上蜷缩在一角,陪着简宁溪漫无边际的说着,眼角的泪闪耀得就像天空上的星际一般明亮,但她最后也并没有提及张欣的事。
这一晚,立夏做着噩梦,梦里最多出现的都是张欣与小时候的自已,人物被拉扯得很长,甚至于有些扭曲,然后有喜欢关在房间里的母亲,还有立夏在门缝中偷看到的厮打的画面,最后是母亲在楼梯处那一抹红染红了立夏整个眼脸,立夏被惊吓得坐了起来,萧靖烆赶紧开了小灯,问着:“怎么了?做噩梦了?”
立夏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事。”
萧靖烆帮立夏擦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喂了一些水,抱着她。
这一夜,难耐得让人有些难眠。
作者的话:我想过了,我要开始入正题了,不想再拖字数了。嘿嘿,希望大家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