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蓁蓁心头一窒,手比脑子快,飞速翻出剩余的几封密招。
一封、两封、三封……
分别是半个月前、三天前,还有今天刚发来的这封。
闫宸全都没回,留中不发!
她浑身脱力,猛地跌回椅子里。
半个月前……也就是她刚和闫宸成婚没多久!
这些密诏,都是诏狱发的,并没有通过楚伯骞的手。
在易朝,司。法部门独立,不直接受皇权管辖。
不过,虽然诏狱和大理寺独立分支,也照样是吃皇粮的,还是要看皇家的面子。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顾及闫宸的脸面,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发密诏。
若真是不在乎皇家的面子,大理寺和诏狱会直接派人来把邝蓁蓁押走。
邝蓁蓁不由得舌根泛苦,心里塞塞的。
这个一声不响的臭男人,就会闷声办大事,他究竟还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他出身世家、年少成名、手握大权、为国排忧。
都说闫宸是皇帝身旁的左膀右臂,向来目中无人,猖狂极了。
整个易朝,有多少人等着看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陨落?
邝蓁蓁最清楚不过,闫宸治军严明,对自己那位表哥皇上向来恪守臣子本分,从不做僭越之事。
他最忌讳做张扬跋扈的事,可是他为了自己,竟然顶住这么多压力!
邝蓁蓁眼角红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闫宸冒着危险也要把自己带在身边。若是闫宸走了,把她自己一人留在京城,诏狱和大理寺的人肯定会找由头把她捉走的。
邝蓁蓁哽咽:“傻子!笨蛋!”
想到他们临行之前,楚伯骞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必,他应该也劝过闫宸,不要带着自己出城吧?
她失魂落魄地推开大门,果然,门口站着几个眼熟的轻骑。
“你们主子呢?”
过道里,来来往往还有其他的客人,轻骑谨慎道:“夫人,我们主子出去办点事,让您在房里等着,别乱跑。”
正巧霄牧端着餐盘走过来,立即道:“夫人,先用餐。”
闫宸在外办事,她不能现在胡闹……
邝蓁蓁立即起身闪开,让霄牧把餐盘端进来。
霄牧一进门,邝蓁蓁立马把门关上。
“你们王爷去哪里了,办什么事?”
“约了塘沽这边黑市的老大,王爷要除掉曾磐。”
黑市……
邝蓁蓁倒吸一口冷气:“塘沽官员,没有可用之人?”为何一定要跟黑市搅和?
“不是没有可用之人,用明面上的人,换水太慢,王爷气狠了,没时间跟他们拉长战线,想连根拔起。”
邝蓁蓁一动不动,盯着霄牧。
半晌,霄牧被她那双淬了冰的眸子盯到浑身发冷……
“王妃,您不信吗?”
“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们王爷一句一句教的吧?!”
邝蓁蓁气势十足,“啪”地一掌下去,拍的桌面上的茶壶都震了。
“王妃息怒!”
霄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邝蓁蓁!
霸气凛然,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跳脱可爱的女子,这样看起来,竟有些像王爷!
“我不想跟你生气,也不想为难你。你们王爷肯定不会让你说实话,这样吧,我说一句,你就点头或是摇头,可行?”
霄牧正要反抗,可邝蓁蓁已经开口了,掷地有声。
“京城一直在派人跟随,想伺机捉我回去审问,对不对?”
霄牧陡然瞪大眼睛,邝蓁蓁淡笑,她已经不需要霄牧点头或者摇头了,这个反应,说明了一切。
“王妃,这些都是机密……您、您怎么会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我再问你,是不是驸马拉拢塘沽一带的官员,以曾磐为首,集体弹。劾王爷,说要将我关押提审,若是我不回去受审,他们便会参奏,说王爷公私不分、偏袒罪臣之女?”
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落,霄牧狠狠低下头,不敢看邝蓁蓁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只猜错了一点,不是准备弹。劾,是早就弹。劾了。
京城里,对驰王府的参奏,就像一月的大雪一样厚!
邝蓁蓁早就气得忘记呼吸,她猛地起身。
不管霄牧如何劝阻,邝蓁蓁已经拿出她自己的小包袱,正在找盘缠。
她要回京城,还闫宸一个清白!
“蓁蓁!”
背后,倏然响起闫宸严肃的声音。
“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