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瞳孔涣散,唇角的鲜血凝结成褐色,我才开始感到浑身寒冷。”
邝蓁蓁擦了擦眼泪,冷笑一声:“所以啊,没有血脉的人可以为我而死,生命最后的尽头还在担心我看见她的死状会害怕……而有血脉的人呢?我受邝蕊蕊、邝茉茉的算计,一受就是这么多年,谁给过我家人的温暖?我爹更是不留余地拿我做筹码、赌注。”
楚伯骞心头一震,他出生皇家,从小经历所谓“家人”的算计,只会比她更多。
他理解,于是,看向邝蓁蓁的眼神中便成了十足的怜悯。
“我不觉得自己冷血,在我眼里,只有互相理解、尊重的,真心爱护的,才是我应该珍惜的人。血缘什么的,我还真是没什么感情,更何况他的确犯了国法,理应受罚。”
楚伯骞心疼地点点头,这股子心酸,不光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他自己。
皇子夺嫡,那真是血腥肃杀!
什么亲疏血脉……
都是狗屁!
伴你一同长大的兄弟,哪有这金灿灿的龙椅好看呢?
楚伯骞揉了揉邝蓁蓁的头顶:“别难过了,以后会有闫宸疼你的。”
闫宸……
提到他,邝蓁蓁内心才是真的复杂。
前几日,邝蓁蓁意外偷听到了闫宸和他那个叫秋雨的姬妾那番话,瞬间就浇醒了邝蓁蓁的一腔热血。
再然后,闫宸陪她去开业,可开业没开一半,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这厮中途就走了。
一直到现在,他们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没怎么打过照面呢。
邝蓁蓁不由得心头一窒,暴躁极了。
甭管现在的那些暧昧不清,他们的开始,可是极其残忍的。
猎人和猎物,能有什么感情?
邝蓁蓁唇角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不言语了。
正巧有大臣来议事,邝蓁蓁忙道:“皇上,我先退下了。”
她今晚住哪儿啊……
没等邝蓁蓁自己问,楚伯骞道:“那就让凌一陪你去闫宸在宫中的寝殿吧。”
登时邝蓁蓁就想乐。
这次换了“待罪”的身份,本来还以为会被安排到一个环境比较差的地方去住呢,没想到啊没想到,换来换去还是原来住的地方。
又联想到荣佩去的那什么熙水居……
嚯,这差别待遇,还是蛮爽呢!
凌一带着邝蓁蓁回闫宸的宫殿,轻车熟路的。
“皇上叫我把钰儿给你拨过来,这几天由钰儿伺候王妃。”
邝蓁蓁摆摆手:“没这么娇气。”
凌一笑看她:“这是宫里的规矩。”
邝蓁蓁撇撇嘴,“好吧。对了,为什么那个林公公都荣休了,还要来抢你的差事啊?”
闻言,凌一眼底划过一抹狠厉:“背靠大树,大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只可惜,皇上那里围得像铁桶一般,什么都探不出来,他只能跟我对抗了。斗走了我,才能顺理成章占了我的位置。”
邝蓁蓁神色一凛。
果然,宫里但凡有头有脸点的人,都是要站队的。
只是,凌一没有跟邝蓁蓁说林公公背后的人是谁,邝蓁蓁也不好多问。
只道:“别烦心嘛,那老货,怎么能斗得过我们聪明能干又漂亮的凌一呢?”
凌一被她逗得,冷白色的俊脸发红:“王妃别闹。”
再次住进这座宫殿,还是一样的摆设,甚至很多东西还保持着上次邝蓁蓁离开的样子。
嘁,还说什么留宿在宫里的大臣都能住,依邝蓁蓁看啊,这就是单独给闫宸的罢了,就算跟其他大臣客气客气让他们住,他们也不敢住吧。
唉,闫宸还真是独一份的宠臣呢。
“听说你今儿受委屈了?”
冷不丁的,大门外,闫宸身穿朝服,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邝蓁蓁心头漏跳一拍,很快稳下心神来。
暗暗腹诽,你丫的,老娘住在家里,你就天天回家;老娘住进宫里,你又不回家了,跟着住在宫里。
烦不烦啊!
她斜睨了男人一眼,懒洋洋道:“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