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直接敲门吧!”说完,赵仁走到门前,轻敲了几下木门,“何大人,何大人……”边敲边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丝毫回应。“是不是睡得太沉了,听不见,还是叫的不够大声?”柳纤芸说。这时,方运来觉得有点不安,他也一连喊了几声,还是叫不应何昇。“我感到有点不妙,看来有必要破门而入……”史风行说着,已经准备动武了。“没办法了,里面反锁着,只能破门了。”方运来也同意。“好,让开点,赵兄弟……”史风行唤开赵仁,上前几步,右脚用力一踹,木门经受不起刚猛的冲击,“啪”的一声脆响破裂开来。这扇木门虽不说十分坚硬,但一般人要用拳脚破坏到如此程度却是不怎么可能。史风行那一脚只用了不足三分的力度就将其踹烂到几乎四分五裂,可见其内劲之深。“我们快进去吧!”史风行第一个从破门走了进去。“这……何大人他……”“何大人怎么了?”方运来紧跟在后面进了去,赵仁和纤芸随后跟进。他们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何昇就靠在床边,横躺在地上,心口处分明插着一把刀,几乎没至刀柄,血将心口周围染红了,地板上还有不少血迹。
史风行急忙赶过去,他蹲下身子,对着何昇的身体摇了摇头,“已经死亡多时了……”方运来看到这情形,也知道何昇没丝毫生气,现在的何知府成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到底是谁杀了何大人?”赵仁很想知道答案。
“可是,门是反锁的,现在看来窗也是反锁的,谁能在杀了何大人后逃离这里呢?”柳纤芸好奇的说。
“现在不是猜测的时候,死的可是杭州知府,你们快请杭州衙门的验尸官,我留下保护现场。”史风行吩咐道。“可是,我不知道衙门在哪……”纤芸道。
“方兄,你在杭州最长时间了,理应知道衙门在哪吧。”史风行对运来说。“知道,我现在就去!”运来这样说。“你们一起去吧,这里有我就得了。你们可以分头行事,顺便再府内问下谁有发现过什么可疑之人没有。我还得在这调查一下现场,同时确保其完整,每一样物品都不要碰。”
“我了解了,赵弟,柳姑娘我们走吧!”方运来说着先走了出去。“赵大哥,我们也快跟上去,还真受不了这氛围。”柳纤芸边说边拖着赵仁的手和赵仁出了去。
验尸官到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何昇的尸体被抬到一间空房内,在此,验尸官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全身。当时史风行也在场,还有方运来。事后,验尸官对史风行说:“史捕头,我刚才对尸体彻底检查了一遍,发觉除了心口处那一刀痕,没有其他可以致命的伤口了,而且也没有被打伤过的痕迹,更没有中毒的迹象,死者是被一把细长的刀刺穿心脏致死,从尸体表面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到六个时辰前。”“恩,了解了,有劳。”史风行说,“这么看来,何大人自杀的可能性很高……”方运来则不同意,他说:“自杀?我看不出何大人有什么自杀的理由。”“如果是他杀,我将又多一个犯人要追捕了。现在只是猜测,还得进一步调查。”史风行道。
“说得对,我先失陪一阵,有些事情我必须独自想想。”方运来于是告辞离开了。
杭州知府的死免不了掀起一场骚动,有不少认识杭州知府的人特意跑过来问个究竟,但大多数人都得相信何知府是自杀身亡一说。因为何昇是死在一间密室里的,死亡时间又是在深夜,室外还有卫兵把守,外人根本无法进去,即使进去也无法全身而退。渐渐地,何知府自杀一说几乎成了共识,杭州城内的百姓也只知道何知府是自杀的,很少有人再追究其死因了。
一晃又过了好些天,因何知府的死风波未息,史风行暂时放松调查猎头狂人的案子了。这些天,赵仁和纤芸一直住在方运来家中。
这天,方运来正靠在一张座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可他目光却没有落在书本上,而是望着别的地方出神。“方大哥,又在想何知府那个案子了?”柳纤芸注意到方运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是……我总觉得史神捕很可疑,却无法揭穿他的诡计。”方运来这样说。
“你怀疑何知府是他杀的?”柳纤芸讶道。
“我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他了,只是没有把握,一直没说。”方运来道。“但是,如果是他杀的,又怎么能行凶之后逃出那个密室呢?再说何知府死的时候并没有人入过去,门外的守卫都能作证的。”纤芸说。
“可史神捕在知府死之前的时间段有进去过,这点门卫也可以作证。”方运来这样说,这时他已放下收中的书。“这能说明什么呢?何大人是被刺死的,而且还听门卫说史神捕走后不久,屋内便熄了灯,说明当时何大人还活着,不是吗?”“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只要搞清这点,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方运来道。
“好啦,你这样想也想不出什么,要指证史神捕杀人还得拿出证据,不是说了就算的。”
“柳姑娘你说的对,单想是想不出什么的,我得再到现场观察一番。”方运来现在是打定了注意。
“你真的要去?可是那里已经被封了,你怎么进去?”纤芸问。“这难得了我吗?我又不是不会轻功。好啦,我走了,希望今次能有所收获。”方运来说完,真的动身去何府,他要再调查一遍现场,做一次彻底的调查……
方运来刚出去不久,赵仁便回来了。“运来不在吗?”赵仁问柳纤芸,这时她正在研究运来放在一旁的书,那是一本兵法,见到赵仁进来,她才放下书,说:“他说再去何府调查一番,还刚离开不久,你没撞见他吗?”
“没有……咦,柳胡娘你也在研究兵法?”赵仁注意到纤芸刚才看的是兵法书。“这是方大哥看的,我无聊所以随便翻翻,怎么算得上研究?真搞不懂自己又不带兵打仗,看这兵法有什么用?”“这你就不懂了,方兄很博学的,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研究兵法自有他的道理。既然你有时间,不如我们就研究一下剑法,或者又我来指导你,怎么样?”赵仁对纤芸这样说。“好啊!”纤芸欣然同意……
话说方运来再次来到何府,他对这里的环境已经很熟悉了,结果他轻易地到达那扇破门前,面前这间房正是何昇的寝室,如今已荒废了。方运来从破门走进去,开始四周搜索,像一只机警的老鹰在找寻猎物。他先是调查那扇被踹坏的门,心理暗道:“门的确是从里面拉上门栅的,这个应该没错……”想着,他慢慢的移到了床边,“当时,何大人倒在这里,心口插着一把刀,他为什么要走到床边?如果他早有死念的话,应该不会想睡觉,但是那天晚上的灯却熄了,如果不是想睡觉为什么要熄灯?这里有个矛盾……”方运来这样想的时候,他无意间抬起了头,他惊讶的发现屋顶有一道不明显的裂缝,这是瓦片没有铺好的缘故。“屋顶的瓦片应该被人移动过,这又说明什么呢?”方运来一时之间无法将线索联系起来,他接着又继续观察室内的摆设,他发现室内只有一张方桌上摆着的唯一一盏油灯,这油灯并无什么特别,只是外面有一个灯罩罩住,这也是为了防风的,现在大多数等都有灯罩。方运来又将目光转移到床附近的十字形衣架,“唔,这个衣架应该被移动过,我记得发现尸体的那天不是摆着这的。可是这个衣架能有什么用途呢?”方运来边想边再次细细打量这个挂衣服的玩意。忽然,他眼前一亮,“这是……”他想着将脸贴得更近了,他正在观察这个衣架的上部,发现就在出现分支的地方有轻微被东西划过的痕迹。“这划痕似乎不止一条……只是巧合吗?还是必然?”方运来这样想,但他并没有终止调查,而是边想着什么,边继续调查工作,他希望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日月交替,夜已降临,杭州城内一片灯火。平时到了晚上,方运来都会外出游览一番,在繁华热闹的街市美景中寻找一些创造的灵感。但是最近这些天,方运来已全然没有吟诗作对的兴致,脑海中总是被何知府的命案弄得一团糟,在他看来,何知府是不可能自杀的,但又想不出犯人的作案手段。今天的何府之行还是令他感到满意的,至少有些事情已经可以作出解释了。
这时,方运来正在和柳纤芸讨论案情,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怎么会有人敲门?是谁呢?”方运来想不起这个时候会有谁拜访他,因为通常这个时候自己是不在家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我去开门!”柳纤芸径自走了出去,迎着敲门声,经过前院,一直走到正门前,之后她拉开了门栅,再慢慢的将门向两边打开。
这时,她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相貌有些怪异的男子,方正的脸是白皙白皙的,虽然脸上长了不少沧桑的皱纹,却白净得很,鼻子又尖又长,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高鼻子下是一张狭长的嘴,至于眉毛几乎是没有的,又淡又短,不仔细看压根儿就察觉不到,何况是夜晚。柳纤芸见到这个几乎没有眉毛的怪男,被他的怪异长相差点没吓一跳。
“赵仁在吗?”怪男人幽幽的说,声调是低沉的。
柳纤芸万万没料到这个怪人竟是冲着赵仁来的,看似来者不善,她于是试探性的问:“他不在,找他有事吗?”
怪人不怀好意的说:“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你说他不在?”“不在就是不在,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没礼貌?”柳纤芸有点生气的道。
这时,方运来走了上来:“阁下找赵仁所为何事?”
“我要和他比武!”怪人一语道出了来意,显得神气十足。“比武?如果是切磋武功的话还可以,只不过赵仁他现在出去还没回来……”方运来还没说完,却被打断了,“废话少说,我没破门而入已经是以礼相待了,我知道他在这里,识趣的就请他出来,难道怕了不成?”怪人没经运来同意,已大步向屋内走去。
“这个人分明是找麻烦的,方大哥,等我打发他走!”柳纤芸这样说。“不可大意,他既然直面挑战赵仁,一定身手不凡,只是不知他和赵仁有何关系?”方运来说完跟了上去。
那怪人在室内搜了一遍,没发现有人,这才满脸不悦的走了出来。方运来这时候对怪人说:“前辈,现在你相信了?不过我想他也快回来了,要不就坐下来喝杯茶,稍待片刻如何?”
“不用待我那么客气,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的目标是赵仁,所以暂时不会伤害你们。不过,倘若与我作对,我同样会大开杀戒!”怪人狠狠的说。
“是吗?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赵仁?”方运来问。
“你还不配问,这是我同他之间的事。”几乎没有眉毛的人说。“何以见得我不配?赵仁和我是结拜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前辈要杀他的话必定也要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方运来正色说。
“哈哈……好,只是我现在不想杀人!我处心积虑了那么久,谁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我现在要走了,你帮我转告他,明晚这个时候我会再来,他不出现的话我再杀你不迟。”说罢,他大步向门口走去。这时,柳纤芸再也按捺不住,她不顾运来的反对,执起剑,亮剑便刺向怪人背部,“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她料想自己终究会失败,但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似乎有点奋不顾身,视死如归的味儿。
怪人冷哼一声,竟然头也不回,柳纤芸的剑很轻易的刺中了他,只是听到“碰”的一声便没了下文,剑尖顶着怪人的背部竟无法再前进!柳纤芸大吃一惊,任凭她用多大的力气,就是没法把剑送进对方的体内。正在柳纤芸焦急之时,怪人一个转身,双手运劲,以气控着长剑,在剑的周围顿时产生一股怪力,就好似被空气黏住了一样,柳纤芸手中的剑已无法再移动了。
“小美人,你知不知道这叫以卵击石?难道你真的那么想死吗?”怪人说完一发力,竟将柳纤芸连人带剑拉了过来。他先略施小法使纤芸手中的剑掉落,之后他擒住了纤芸的右手腕,凑近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说:“长的这么标志,可惜啊……怎么不早点遇见你?可惜,可惜……”方运来功夫甚至不如柳纤芸,他看见这场面虽然着急,却只能无奈的说:“不要伤害她,有本事冲我来把!”为了替纤芸解围,他只能这样说。
“哼,这个小姑娘不懂事,要教训一下才行……”怪人幽幽的说。“你……去死吧!”柳纤芸右手被制住,于是左手运劲拍向怪人的腹部。这一掌她用了十分的力道,以她的内力足以粉碎一块石头了。但是这怪人的身体似乎不知比石块结实多少倍,一掌打在他身上,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更糟糕的是他身上有一股吸力,这一掌拍出去却收不回来了!“好,很好,这是你自找的……轮到我了!”怪人右手迅猛的向纤芸腹部拍过去,只一掌,纤芸已经痛苦的叫出声来,口中还吐出了一丝鲜血。之后,一连又是两掌,第三掌拍出的同时,怪人已放开对纤芸的束缚,她整个单薄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不要……”方运来看到心都凉了,他慌忙赶过去接住柳纤芸,这时的她已中了怪人三掌,倒在运来的怀里时,忍不住有吐了一口鲜血,她的衣裳顿时被染红了一片。怪人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一个转身,继续向门口迈出。方运来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压根儿就没有留意那个怪客,他现在只关心纤芸的安危。“柳姑娘,你不会有事的,这里有我,你振作一点啊!”方运来急忙将柳纤芸抱送进房内,之后他开始用自己微薄的真气替纤芸疗伤。
“方大哥……不要浪费……真气了……我……我……还死不了……”柳纤芸以微弱的声音说。“我内力微薄,虽帮不上什么,但总会令你好受些,待会我去找杭州城最好的大夫过来,你一定要撑着点啊!”方运来对纤芸说,还一边在吃力地运功将真气传入纤芸体内……
良久,方运来已经身乏力竭,无法再提得起真气来,他发现纤芸已经昏了过去,脉搏都很微弱,正着急,赵仁这个时候才走进来,他第一时间见到卧倒在床的柳纤芸,嘴角和衣裳都带有血迹,不禁大惊失色,他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柳姑娘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一言难尽,你回来就好了,柳姑娘她伤的不轻,你先照顾她,我出去请大夫!”方运来这么说。
赵仁知道救人要紧,也不追问,点头答应。于是,方运来便匆匆离去,屋内只剩下赵仁和纤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