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前,那时的魔界还不叫魔界,魔妖大战,争夺三界中出了人界和仙界之外地盘的掌控权,妖族大败,魔族成为魔族统领,妖界沦为附属国。
所以贺衍这个魔尊的地位,比妖界首领的地位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哎呀,这么好的日子,大家好好玩乐嘛,别伤了和气。”人界的皇帝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点武功都不会,只能笑着当个和事佬。
“是啊是啊,您也知道,干摩就是话多,您消消气。”
天界的元老们也劝着,但仍旧压不住贺衍心中的火气,于是酒席还没结束,他就提前离场,到了早就为他安排好的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见蒋薛进来,忙问道:“怎么样了?”
蒋薛笑着说:“尊上放心,我刚刚又去打探了,魔界和天界来往的信件是每五个时辰统一来去,大约还要等上一刻钟的时间,才会有来自魔界的信。”
“那就好,”贺衍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仍是觉得心里堵堵的,不自在:“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是。”蒋薛关上门,守在门外,因为是在别人的地界,作为贴身侍卫的他今晚必须彻夜守在贺衍门口,以防有人暗算偷袭。
贺衍躺在床上,脑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之前着急的缘故,意识刚放空,就听见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接着蒋薛的声音传来。
“尊上,您睡了吗?天帝给您送了东西过来……”
虽然这东西一看贺衍就不会接受,但……他也不可能擅自做了魔尊的主,所以还是尽职尽责地通报着。
“拿进来吧。”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贺衍武功再高,再任性,也不可能看也不看就拂了主人家的面子。
门开了,预想到的什么珍奇宝物没有被抬进来,反而有一股浓烈的香味突然散开,熏得贺衍直想吐。
“参见魔尊,属下是天帝送来为您除忧解闷的。”一个娇滴滴的男声传来,听得贺衍眉头皱得死紧。
那男人的声音本就不算尖细,不知为何却非要做出温柔的嗓音,贺衍被恶心得不禁瞥了一眼。
这不瞥还好,一瞥就更让贺衍闹心了。
那男人身材细瘦,穿着粉色的纱衣半跪在地上,那衣裳总共的布料,恐怕还不及贺衍一只袖子多,不仅如此,他还故意露出自己细细的腰和白嫩的屁股,眼神迷蒙地盯着贺衍,脸颊陀红。
“滚!立马!马上滚!”贺衍耐着性子,遵循着在别人家不发火的原则,只是吼了几声。
可那男子偏偏是个没眼力见的,还当他要故意弄些情趣,就跟没看到他脸色一样,跪着向他床靠近,继续捏着嗓子道:“哎呀,尊上别害羞嘛,人家会的可多了,保准把您伺候的服服帖……”
“蒋薛!你要是再站着不动,以后就都不用再动了!”
贺衍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一掌打在男子腹部,竟生生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那男人武功低微,怎受得了他着一掌,登时被打得鲜血四溅,一双被脂粉涂得红红的美目含着泪瞪着床上的男人。
贺衍闭着眼,哪里还想再污染自己的眼睛,对着蒋薛挥挥手。
“是!”蒋薛立马两手抓住男人,把他往外一扔,让人把他拖下去了,洗了手之后才回来。
贺衍揉着眉心,越发烦躁:“把窗户打开,臭死了。”
“属下知错。”蒋薛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到最大,通了好会儿风才让香水的气味散了下去。
“还没有信来吗?”贺衍闭着眼睛,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正说着,有人匆匆忙忙跑来了,敲敲门道:“回禀尊上,我们仔仔细细查看了三遍,确实没有从魔界来的信啊。”
怎么可能?
贺衍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瞬间睁开眼睛,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子,连外衣都没有来得及套上就往外跑:“蒋薛,你替我说明情况,我连夜回魔界一趟。”
“尊上……!”蒋薛的声音被贺衍远远地甩在身后,想拦也拦不住,他没办法左右魔尊的想法,于是只好立即去向天帝解释,找了个理由想要随意糊弄过去。
天帝闻言,不悦地皱眉:“你们魔尊还真是肆意妄为,不仅把我送的美人赶出来了,连三界的朝会都不参加了。”
“请天帝恕罪,尊上此番真的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蒋薛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说,虽然听他这样批评有些愤怒,但却不敢在面色上有任何显露。
“罢罢,你们魔界的事,我就不管了,”天帝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们魔界就只有你来替他出席了?”
“回天帝的话,我们魔界左使随后就到。”
天帝一听“左使”这两个字,突然来了兴趣:“魔界左使?就是那个传闻中武功只比魔尊低一个等级的人?”
三界之内,芸芸众生都在鱼跃级徘徊,能到鹰翔级的已是不错,到了虎啸就能受人尊敬,而贺衍现在已经达到了凤鸣地级,已经是超乎常人的等级了,三界之内由此功力者不过数人。
一个左使,能达到凤鸣尘级,而且甘愿继续留在魔界,而不是自创一派,自立为王,可谓是一大奇迹。
“正是。”蒋薛仰起头回答着,一想到他要来为自己撑腰,不自觉都变得自信了些。
“那我可是很期待见到这位传奇人物呢。”天帝笑着喝了一口茶,让人将蒋薛送回去了。
————————————
此时的贺衍使用了浮影功,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魔宫,一脚踹开宁霞宫紧闭的大门,还没进到屋里,就看到院子里一堆侍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他走上前去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自己挑选来保护苏云焕的。
见他们身上都没有外伤,贺衍随意拉起一个用力摇晃着,可惜那迷魂粉药效强劲,那人衣服都快被扯烂了,也没能把醒来,贺衍忿忿地用力将人甩了回去,接着往里走着。
此时的贺衍还没往苏云焕逃跑的方向思考,但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他怕,他怕看到苏云焕也倒在里面不省人事,或者直接凭空消失,最近想趁他不在的时候搅乱魔界的人太多了,多得他都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保护那个人。
门被打开,屋里的情形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连桌子上的摆件都未曾移动分毫,唯一不同的,是瑾竹躺在塌上,而苏云焕不见了。
贺衍看见这种情况,顿时心里一沉,一个猜想逐渐浮在脑海。
“师叔?师叔?”贺衍疯了似的在房间里翻找着,衣柜、厢房、阁楼、灵池,一遍一遍地唤着苏云焕的名字,却还是不见那个身影。
一无所获的贺衍走到瑾竹旁边,意识到她也被迷晕了之后,随即为她输送了一些灵力来抵抗药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瑾竹才慢慢醒来。
“苏云焕呢?我问你苏云焕呢?”贺衍揪住瑾竹的衣领,全然不顾她是个女孩子,在她耳边狂吼着。
瑾竹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被吼了一顿之后,眼里才恢复清醒:“公子?公子没有在床上吗?”
瑾竹挣脱开贺衍的禁锢,惊恐地望着床上。
空无一人。
“怎么会……?”瑾竹揉揉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磕磕绊绊说:“尊上,公子他是不是,是不是被人掳走了?”
“呵,掳走?这屋里的情况像是有人闯进来过吗?”贺衍哼笑一声,表情复杂,咬着嘴唇沉声问道:“你晕过去的最后一件事,是在做什么?”
“最后一件事?”瑾竹回忆着,头更痛了,她抓着头发思考着:“我在……当时,是公子用完早膳之后,说喝不下那杯君山银针,让我不要浪费……”
在瑾竹刚说完“君山银针”的时候,贺衍已经快步走到了桌前。
那是苏云焕最爱喝的茶,平日里用完膳之后都会喝一盏。
贺衍拿起茶杯仔细观察,用手指沾了一点没有干透的茶水点了一滴在唇边,用舌尖舔了一点。
瑾竹张着嘴巴,像个塑像一样立在那里,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手中的茶杯上。
等到贺衍气急败坏地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时,瑾竹才久梦乍回般地全身一抖。
“是迷药,”贺衍擦干嘴上的水痕,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又下了最终的审判:“是苏云焕下的……”
“什么?!”瑾竹惊得一个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瓷片:“不可能,不可能,公子怎么会给我下药?”
贺衍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只不过这笑与往日不同,里面带着浓浓的嘲讽:“平时是不会,可若是他想趁我没在魔界的时候逃出去,自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公子虽然刚来魔界的时候很抗拒,但……但已经三个月了,他不是适应了魔界的生活了吗?”
“是啊,他已经适应了魔界的生活了,那或许……是因为没有适应我吧?”贺衍铁青的脸憋着气,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所以他才要逃,他不是想离开魔界,只是想逃离我!”
“尊上,尊上息怒,说不定……说不定就是有人把公子带走了……”瑾竹拉着贺衍的衣摆,怕他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