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说，身后的人“噌”地一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颤抖着握住他的手，捻他的指尖，眼中是好久都没有过的真诚：“师叔，我真的没杀他，真的。”
苏云焕不为所动，用力甩开抓住自己的手，把头转向一边，整个人都如被冰冻住一样的寒冷：“做没做过，不是我来定，是要问你的心。”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点在贺衍的心口，眼里被淬了一层冰，连嘴角都死死地绷住，整个人不悦到了极点。
“师叔，你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吗。”
贺衍拉住他的手，把它轻轻放在自己脸上，然后用手盖住他冰冷的手，近乎绝望地哀求着：“就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看着贺衍的样子，老是心软的苏云焕最终还是忍不下心，软下来，说道：“我信过你很多次，但你每次都让我很失望。”
话落，苏云焕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毫不犹豫地抽开手，从美人榻上下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躺了下去。
“我累了，你走吧。”
贺衍沉默地低着头，似乎被雾气迷了眼，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人儿，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没有再强求着和他睡在一处，摇晃着起身，道：“好，师叔好好休息。”
他又朝着殿外叫到：“瑾竹。”
瑾竹不敢耽搁，即刻走进来，跪在地上：“尊上吩咐。”
“夜里冷，你记得照看好他，不要让他踢被，窗户只留远处的一扇打开，不要灌太多凉风，等会儿记得叫他起来泡灵泉，这件事绝对不能忘。”
“是。”瑾竹应道。
交代完后，贺衍轻叹一口气，对着已经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的苏云焕说道：“我明日再来看您，师叔晚安。”
明知等不到那人的一句晚安， 可贺衍还是过了一会儿才离开，瑾竹看着他苍凉的背影，有些为他可怜。
门“吱呀”一声关了，听到动静的苏云焕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平时都是他抱着自己睡的，贺衍一向体温更高，他搂着自己，自己就像被一个温暖的火炉包围着一般，现在火炉没有，他也觉得夜有点凉了。
“瑾竹，去把窗户全都合上。”
“可是尊上说过……”
“关上。”苏云焕的话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瑾竹拗不过他，只好去把所有的窗户全都关了个严实。
我真的没有杀他，师叔信我。
这句话，苏云焕都忘了贺衍到底说过多少遍了，可不是苏云焕不愿信他，只是当初发生的事确实是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如果相信之后贺衍又让他失望的话，这种后果，他实在是承受不起。
苏云焕看着烛台上微弱的火光，不知怎的，那火苗突然模糊了，他眨眨眼，又清晰了，可过了几秒，又模糊了。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太阳穴处流过，苏云焕从被子里拿出手，轻轻一擦，对着火光，是一片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