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痛
厌戈2021-02-26 18:003,005

  他似乎还是不愿相信,闭着眼睛,嘴角向下压着,面无表情:“可带走些什么东西?”

  四人又埋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嗫嚅道:“好像拿走了……一把……剑。”

  在最后一个字传入贺衍耳朵的时候,他的希望最后被浇灭,他猛然睁开眼,凌厉的一掌直接劈开了房门,将门框都震个粉碎。

  四人的衣裳都差点被扯烂,看着残缺不全的门,暗自庆幸这一掌还好没有打在自己身上。

  贺衍直冲冲地来到了厢房里,一把掀开挂在墙上的画,抽出了放在角落里的剑。

  他打开岳匀剑,冷白的剑光照得他遍体生寒,他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剑刃上添了一道痕迹,竟是疼得心一阵绞痛,刚刚才被抑制住的魔气似乎又在翻涌。

  师叔,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哐当”一声,贺衍将剑丢在了地上,快步夺门而出。

  他记得魔族有一种咒术,只要拿着人长期碰过的东西,就可以在瞬间找到那人的踪迹。

  贺衍想起了什么,掏出自己怀里被层层包裹住的手绢,那手绢乃是苏云焕亲自为他绣的,苏云焕绣得慢,那丝绢被他带在身上许久,就在前几天才交到自己手上。

  他将手绢放在掌中就要对着施法,脑里却突然回想起齐宽教他魔界术法时的一幕。

  那时候,他还没有当上魔尊,只是魔君手下封的圣使,齐宽作为他在魔界的老师,教他所以魔界的法术。

  “此法甚好,”贺衍看着书上的咒文,随意拿起一个玩意儿就想试试:“会了之后,岂不是想找谁就找谁?”

  齐宽却连忙将他手中之物夺取过来,面色严肃:“圣使不可,此法诡异,不能随意操作。”

  贺衍一听来了兴趣,问:“哦?如何诡异?”

  齐宽拿起桌上的书,翻了一页,递给他:“这追踪法表面上是探知位置,实际上却是通神通心,施术者和受术者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贺衍看着上面一大段的文字,不禁头皮发麻,就连齐宽在说什么都没有听清,只听到最后一句:“只能用于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之间……”

  贺衍觉得麻烦,于是只背下了术法的咒语道:“罢了,这么麻烦的东西我不用就是。”

  现在的他也只记得咒语,还有一点点齐宽讲过的内容。

  心意相通之人?他虽然只是单相思,但应该姑且能算作是和他心意相通吧?

  贺衍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对法术的介绍还是一无所知,只隐约知道用来施用术法的介质物会消失。

  贺衍满心只想立马找到苏云焕,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握着那柔软的布料终是不忍心,于是只切了一小块来施法,把剩下的又包好重新放了回去。

  ————————————

  春日夜里总归是有些冷的,在宁霞宫习惯盖得厚一些的苏云焕到了客栈却是不太睡得着,把自己裹成粽子,又拉来穿的衣服全部搭在被子上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些。

  一阵风吹来,从窗户外灌进了房里,把睡得本就不安稳的苏云焕直接冻醒了。

  苏云焕皱着眉头拉拉快要掉下去的衣服,又把头缩进了被子里,避免冷风的侵袭。

  糊里糊涂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自己睡前明明是把门窗都关好了的啊,难道是风太大,把窗户吹开了?

  苏云焕手攥着被角,探出头来望窗外看去,想看看窗户关上没有,不料却看见昏暗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在窗边晃动着,与房外树的影子时和时离。

  苏云焕的瞌睡顿时被吓得无影无踪,猛地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又向窗户看去。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不是做梦,更不是看花了眼。

  是真真实实的有一个人。

  就坐在他的窗边。

  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月光勾勒出他的剪影,在黑暗中看不清面部轮廓,但苏云焕却觉得,那人的气息十分熟悉,就像……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把他的背后吓出了一层冷汗。

  不可能,那人现在应该还在天界,如何能寻到这儿来?

  苏云焕抱紧了被子,想施法让屋里变得亮些,正准备念咒时,坐在窗沿上的人却先说话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低低的声音是发怒的前兆,那人微微一动,转向屋里,将脚踩在了由竹子铺成的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你不是应该乖乖地给我呆在宁霞宫吗?”

  苏云焕几乎是在他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没有过多的反应时间,转身就往门跑去。

  可贺衍比他的速度更快,几步走进,拉着他的手腕就用力把人从后面抱住了。

  贺衍一只手横在他的脖子前,力气大得苏云焕完全没办法反抗,他反抗了几下,用脚踢他的腿,用手肘击打他,却都被一一化解,感觉到那人的手越来越用劲,苏云焕不敢乱动了,因为他的力气足以将他的脖子直接弄断。

  “嗯?师叔?我的好师叔……”贺衍对着他的耳孔吹气,苏云焕怕痒,尤其是耳朵,敏感得简直不像样:“你怎么又跑了呢?”

  他的气息太近,近得苏云焕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被男人叼住了一样,一阵一阵的泛麻,从耳尖到脚跟。

  “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云焕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掰着,这才能稍微吐出几个字,明明两句同样的话,却能让人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贺衍把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笑了:“这句话我已经问过了,师叔没理我,现在反倒来质问我了?”

  他的脸很烫,手上的力也收得更紧了,勒得苏云焕不仅不能说话,连喘气都困难,苏云焕不停拍打着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想让他放开,贺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没有动作,依然把他环得紧。

  “师叔,喘不过气了是吗?”贺衍用脸蹭着他的脸颊,如果不是他的手还在苏云焕脖子上的话,这个动作倒有几分温存。

  苏云焕立马吃力地点点头,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会被他勒死。

  可贺衍还是没松手,继续问着:“很痛,是吗?”

  苏云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疼得龇牙咧嘴,用尽力气点头。

  耳边突然传来他的一声轻哼,手里稍稍放松了一点,但是只有一点。

  “我是想让师叔记住这个感觉……”

  就在苏云焕快要窒息的前一秒,贺衍终于松开了手,绕到他面前看着他。

  “咳咳咳……咳咳……”苏云焕急促地咳嗽着,三千多年了,还没人能把他欺负成这个样子,之前自己也不知逃出魔界过多少次,贺衍却没有一次比今天更生气。

  等到他气息终于平稳下来了,贺衍才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水气弥漫的眼睛开口:“师叔每逃跑一次,我就窒息一次,那种快要死了的感觉,师叔应该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显得绝望不堪:“可你却让我受了无数次。”

  他的两眼越说越暗了,像是又一次沉浸在悲痛中,苏云焕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见他漆黑的眼里慢慢冒出火星。

  苏云焕正准备说话,却猝不及防地被他重重一推,直接推倒在了床上,贺衍高大的身躯迅速压近,把他整个人困在小小的角落里,任他怎样也逃不出去。

  “这次师叔不仅自己跑,还带上了您的好徒儿,”贺衍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明明轻柔地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但苏云焕却从中感觉出了他压制的怒气:“刚刚我轻轻一用力,师叔就喊疼……”

  贺衍突然发狠地捏住了他的两颊,眉头皱得好像不能再把它抹平一样,牙齿咬得脸上肌肉一鼓一鼓的,面部都有些扭曲,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对着他狂吼。

  “你可懂当我知道他被你救走时的心情!?”贺衍双眼渗出水来,目眦尽裂,一只手放在心口,狠狠地一下一下砸着,:“这里,这里!比你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那声音如同被撕裂般的沙哑,从他的耳朵进到脑里回旋,就像夏季突然炸开的惊雷,有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苏云焕被他吼得霎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逃出去会让他生气,也知道把杜子蓦救走冒着很大的风险,但他真的不愿这样在魔界生活下去,也想把杜子蓦交给宗门处置,而不是被他这样虐待。

  见他不理自己,贺衍更愤怒了,把停在他脸上的手向下滑去,在苏云焕修长柔软的脖颈处流连,冰凉的指尖激得他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师叔,既然你能原谅他,也就能原谅我吧?”

  “你喝酒了?”苏云焕问道。

  贺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离得很近,苏云焕闻着空气中突然飘过的一丝酒香,又注意到他有些淡红的脸,才知道他喝酒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原谅他,只不过他是我徒儿,我不可能任由你去处置他。”

继续阅读:第二十四章 炳衡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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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还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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