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总是嫌我懒。
于是，她给我报名了女儿勤快改造计划。
改造前她和负责人反复强调了一点。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她多干点活。”
后来，当我如同机器人一般不知疲劳，不分昼夜时，她泪流满面地抱着我说：
“妈妈错了，求你变回来好不好。”
1
高三下了晚自习后，我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
手刚放到我房间门的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传来我妈尖锐的声音。
“石月，你个死没良心的，不知道心疼你妈我一点！”
“家里这满地的狼藉，你是看不到一点吗？你天天晚上回来啥都不干，你是想累死我你才满意吗？”
我转过身，刚想跟他解释，我是因为快高考了学业紧张。
就听到她指着我继续说道：“今天这家务我就是特意留着的，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死丫头回来知不知道收拾，真的是……上了高三你怎么就变得那么懒了？”
这时候从外面打球的哥哥刚回来。
他好似没看到我和我妈，转身就进了自己房间里。
我心里感到委屈，鼓起勇气跟她顶嘴了一次。
“为什么所有的家务活你总是让我干？我哥刚刚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他干？”
“还有……再过三个月我就要高考了！”
我妈没想到向来唯唯诺诺的我竟然敢跟他顶嘴，他的一双眼眸睁得老大，眼底蕴含着怒气。
她上前就打了我一巴掌。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跟我顶嘴，翅膀硬了是吗？”
我恐惧地抱住了我的脑袋，像个小狗一样蜷缩在门边。
她声音更加尖锐，指着我继续道：
“你哥他是男孩子，而且他今年上大一事情那么多，那么忙，你怎么有脸让你哥来干的？”
这时似是在房里打游戏的哥哥，冲着我们大喊了一句。
“你们有完没完啊？吵死了。”
听到这句话，我妈暂时停止了对我的指控。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委屈地指控着我，“你以为我让你多干活是想害了你是吗？我这都是为你好呀，你这么懒，以后你嫁了人一天说不定要挨十次打呢。”
我以为糟心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没想到，第二天我妈就拿着一个改造计划的海报放在我面前。
2
她面色严肃，拿了一张报名表放在我面前。
“把这个东西填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去这个机构里参加改造勤劳女儿改造计划。”
我在班里看过这张报名表。
我们班的班长就是因为参加了学霸女儿改造计划，变成了每日不眠不休的学习机器。
班里有一个进去过半天的同学说，那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经过改造的人，出来之后都宛如机器一般，不像个活人。
我把报名表推了回去。
“妈，我不能报名，这个机构它有问题，如果我去了，我会被改变得不像个活人！”
我妈听我这么说，冷嘲热讽道：“你现在每天懒得就挺不像个人的。”
“以前的你还知道放学回来做饭收拾家务，帮我做做手工，如今啥都不知道做，天天晚上回来就知道躺床上看书，你这样能像个人？”
“总之，你不去也得去！”
看见我妈态度这么坚定，我泪眼摩挲，跪下来求她。
“妈，我求求你，你别送我去，我快高考了，你别送我去，我每天都干活，我不会再偷懒了。”
“求你别送我去，求求了……”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斜睨了我一眼，“究竟去不去，那就要看你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表现了，毕竟这玩意儿报名也挺贵的。”
“说实话，给你用真的很浪费，还不如给你哥买双球鞋呢。”
说罢，她转身离去，我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3
我妈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我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妈妈也曾视我为掌上明珠。
她舍不得让我做任何事，会给我买漂亮的小裙子，会带着我去任何地方玩，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那时我觉得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直到我五岁那年，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坐了三天的火车来到外婆家里。
外婆摸了摸我哥的脑袋，然后拿了点零食打发他去外面玩儿。
随后语重心长地对我妈说道：“阿娟啊，你姑娘看着也不小了，你得要让他学会做些家务活儿了。”
“你看看，咱村里干活的人，哪有穿得那么干净的？你知道这样子在咱村里被说成什么吗？说是长大要出去卖的。”
我妈听了我外婆的话，笑着回复道：“我家玉玉还小，以后再教她也不迟。”
我外婆听到后直接瞪了她一眼。
“你就犯蠢吧，你知道吗？阿金家的女儿昨天刚被婆家打死，就因为家务活没干好。”
“女孩儿哪有不嫁人的？你以后终究还是得靠儿子啊！”
自此之后，外婆的这些话就像是给我妈心中种下烙印一样。
起初他只是让我干些力所能及的。
后来越发偏执，不止局限于家务了。
八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让我做全家的一日三餐，每天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然后暑假要被送到外婆家干农活。
只要稍有停歇时间，就会被她指着鼻子骂。
骂我是老母猪转世，骂我每天懒得除了吃就是睡。
那时的我小心翼翼地做事，很努力地做好他安排我的每一个任务。
可是还总是会受到无端的指责和辱骂。
直到再大，她开始苛责我生活方面，她不给我零花钱，不给我买新衣服穿，半年只给我穿一双鞋。
而我没有衣服换，没有鞋换，整天身上臭烘烘的，还要去捡饮料瓶子卖，因此我被同学嘲笑了一整个初中时期。
而哥哥，不仅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妈妈还好吃好喝供着。
这时的我才意识到，我的妈妈她好像不爱我了。
她不在乎我的学习，不在乎我的感受，她每天只关注我一件事。
那就是我一天究竟干了多少活。
4
在我做早饭的时候，我妈丢给了我一袋东西，里面装着像是中药。
我最近因为天天晚上要回家做家务，经常要做到凌晨三四点，早上七点又要去学校上课。
因此我每天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心怀希冀，以为她这是给我准备了补身体的药材。
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她说道：
“这是治疗你懒病的偏方，瞅你天天装出没精神的死样子就倒胃口，地都拖不干净。”
“喝了这个偏方，我看你还该怎么偷懒。”
说完这两句话他便不再管我了。
自始至终没有关心过我一句，也没有问过我每天这样累不累，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我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还是没忍住感到心里难过。
我原以为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我的心早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之心，只要我意志坚定，她就不可能伤害我。
可是，她是妈妈啊，以前也疼爱过我啊。
我压住了心头的酸意，反正离高考就只剩三个月了。
高考完之后我便打算离开这个家。
他虽然不疼爱，可她毕竟养了我。
再忍受她三个月，就当做偿还她以前对我的恩情吧。
于是我听了她的话，将他给的药材熬成药汁，在他的监视下全部喝进肚子。
5
然而当晚我就腹痛难忍，吐了好多次，到后半夜直接全身抽搐，休克。
我妈本来想怪我打扰到她睡觉的。
但是他看到我的情况显然也有些慌了，便把我送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经过了一系列的抢救，我才脱离了危机。
医生忙活了两三个小时，从手术室出来的第一刻，就逮住我妈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育。
“这偏方能是随便吃的吗？”
“你可知，你这孩子要是再晚送过来，性命就保不住了。”
我原以为经历了此事，我妈对我多少会有些愧疚。
没想到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你可真是个丧门星！别人都不出事，偏偏就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