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很意外，连杜琮本人都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你想谈条件，那跟我谈吧。”
脚步虚浮，褚修良甚至还是能看见眼前的小黑点，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一下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才继续向前走。
“不许过来！”
杜琮见褚修良越来越近，自己也慌了神，手枪立刻对准了褚修良。
在他举枪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枪也都对准了杜琮。
褚修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杜琮怒目圆睁的样子，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他轻轻抬手示意其他人把枪收起来，注视着杜琮时，突然有种可怜对方的情绪。
见到褚修良的手势，其他人都有些犹豫，舒夏翊注视着褚修良的背影，思虑再三后，率先抬起了自己的枪口，其他人也立刻跟着抬起了枪口，将枪收了起来。
“你看见了，我说话就是这样的分量。”褚修良的话说到一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你都知道的，他们为了救我花了多大的力气，你也能想到对于特搜处而言，我是个怎样重要的人物。”
杜琮瞪大了眼睛，听见褚修良的话后更是不甘心，枪口对准了褚修良更是不愿意挪动。
褚修良知道这句话一定会刺激杜琮，也知道对于现在的杜琮而言，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的。
“杜琮，我们那一届除了我，还有八个毕业生都加入了卧底搜查官的队伍里，你本来也应该在那其中的，但是你没有参加，所以我们那一届的十个人变成了九个人。”褚修良说出了杜琮所不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你还活着对我而言真的是莫大的安慰了。”
“因为除了我，他们都死了。”
褚修良说着，似乎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声音颤抖了一下。
听见其他同学都死了的消息，杜琮惊了一下。
显然他是没有想到毕业十年出头，之前经常见面的几个人里，竟然只有褚修良还活着。
“真的，他们都死了，有的是我通过内部消息知道的，有的是我听说的，有的是失联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褚修良的语气很苦涩，“你现在是那个队列里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了，也是学校里经常和我碰头的人里，唯一一个活着的了。”
杜琮的手颤抖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深吸了一口气，茫然又无措。
“褚修良……”
“你不想回去看看他们吗？”褚修良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你父母，那么大年纪了，你离家这么久，应该都没有怎么回去看过他们吧，回去看看他们吧。”
提起父母，杜琮的脸色出现了茫然和无措，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因为褚修良的话而想起了曾经的种种，眼角流下了泪水。
“走吧。”
褚修良笑得很无力，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看着他的模样，杜琮深吸了一口气，将格洛克丢在地上，紧跟着跪下身来。
白昀桧和庄伯勋立刻上前将杜琮逮捕，舒夏翊也跟着扶住了褚修良，双手搂住了褚修良的腰，让褚修良能靠在自己身上。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带着硝烟和血腥气味的大衣，凑近却只能闻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和包扎伤口的味道。
“阿良？你还好吧。”
褚修良摇了摇头，将头埋在舒夏翊的肩膀上，“不好……”
看着这样虚弱的褚修良，舒夏翊又急又气，跟其他人一起将褚修良扶进车里，眼里满是褚修良冷汗落下的样子，“你来干什么啊，我们一样能抓住人的。”
“杜琮不一样的……其他人你可以抓住，杜琮和他们不一样。”褚修良说着，手颤抖着抬起来将舒夏翊额前的碎发拨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先回医院吧。”司楚楚打断了两个人在兵荒马乱的对话，“舒队，你能开车吗？”
两个人的状态半斤八两，谁都说不上特别好，司楚楚的声音里不确定的意思很强。
“我开车，我送他回医院，你坐昀哥的车跟他们去审杜琮。”
舒夏翊看着坐在后座轻轻喘息的褚修良，眼里满是担忧，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这个安排。
“不……”褚修良立刻打断了舒夏翊的安排，语气里多了一些担忧，“不，先不要审杜琮……从杜琮那个贴身的手下开始审，就是和我一起被发现的那个人。”
这样的安排，舒夏翊并不明白，她注视着褚修良，并没有来得及思考，立刻下意识认可了他的决策。
“按照阿良说的做。”
褚修良再次检查完伤口后，舒夏翊推着轮椅将褚修良推了回去。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推轮椅的。”褚修良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能走回去。”
换了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褚修良看起来干净不少。穿着病号服也能看出来他的好身材。
“快点坐下吧，我可不敢再让你到处走了。”
舒夏翊手里捏着褚修良的报告，眼里满是不安和担忧。
前脚她和司楚楚离开了病房，后脚他用自己的联络器定位了他们的地址，自己拔了针直接打车去小南庄，护士过来换药没有看见他都吓了一跳。
褚修良按照她的要求坐在轮椅上，无奈之中又多了一丝庆幸。两个人一唱一和地从检查室回到住院楼。
刚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的，褚修良就闻到了一丝不属于医院的味道，等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病房门口站着几个黑衣人。
“是指挥官的保镖。”
舒夏翊放缓了脚步，声音里多了两分严肃，眼底一沉，再次想起那次不愉快的经历。
褚修良似乎察觉了舒夏翊的不愉快，立刻用手拍拍她，“没事。”
推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舒夏翊颇为不爽地瞪了那两个保镖一眼。
“指挥官在这里等褚修良探员很久了。”保镖的意思很清楚。
让舒夏翊在外面等。
褚修良听到这里，表情也不是很好，但他又没办法说些什么，只能再次拍拍舒夏翊的手背。
“我去去就好。”褚修良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些温柔的力量。
舒夏翊再不放心也只能松手，让保镖推着褚修良进去。
指挥官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褚修良从门外进来，保镖将他丢在屋子的中间，褚修良看了一眼指挥官，默默地推着轮子，将自己推到了床边，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坐上病床。
“这次你倒是热闹了啊。”指挥官的话语里有些不满，但并没有很多责怪的意思。
褚修良看了一眼自己丢在床头的手机和联络器，看着它们现在的位置同自己离开时已经有些微妙的不同，立刻明白了指挥官已经抢在自己回来之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
“何出此言呢？”
褚修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反问了指挥官一句。
“你要是死了，作为战术指挥的白昀桧不仅要因此停职，舒夏翊作为直属上司也要接受检查，一队也会因此停摆，特搜处的长矛会变成一块废铁。”
“而舒寒的死因也会石沉大海，舒夏翊会继续作为你的好属下为你卖命。”
褚修良的话毫不留情，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指挥官。
“对吧，英明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