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注视着庄伯勋躺在椅子上的样子，扬起一抹微笑。
他还有心思就这样躺着，倒也算心态好了。
褚修良并不掩盖自己的脚步声，他走到庄伯勋身边，弯腰看着庄伯勋的脸。
庄伯勋的手臂搭在眼睛上，似乎正在睡觉。
褚修良注视着庄伯勋，尾巴默默地在身后摇摆着，褚修良注视着自己的尾巴，将尾巴尖放在庄伯勋的鼻子前，突然出现的绒毛把庄伯勋被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弹射起身，满脸惶恐不安。
而褚修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小孩一样，笑着看庄伯勋的慌乱，还指着他紧张到立起的德牧耳朵，“怎么了？这都吓成这样啊！”
这可是把褚修良笑坏了。
“褚队！”庄伯勋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愤慨。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整我！
庄伯勋抱怨着，没好气地坐下。褚修良坐在庄伯勋身边，嘴角挂着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别生气了。”
褚修良注视着庄伯勋的侧脸，恍惚间对庄伯勋这张脸产生了错觉。
就好像一位故人……
“我都这样了，你还来吓我！”庄伯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他很委屈。
褚修良的手没好气地轻拍着他的肩膀，庄伯勋就更生气了，“你还拍我！”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多大点事儿……”褚修良的语气开始是有些严肃的，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放缓了一些语气。
褚修良的表情严肃，庄伯勋也冷静下来不少，他注视着褚修良，语气却还是不愉快。
“褚队，你又不懂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干嘛这么说我啊……”
随着他服软和沟通的态度摆出来，褚修良也跟着冷静了一些，“……在你这个年龄段死掉的人，我见得多呢。”
褚修良说着，嘴角挂着淡淡的无奈。他的手轻轻地摸向了自己口袋里的猎豹打火机。
庄伯勋看向褚修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里，褚修良是个能力很强被埋没了的搜查官，之前的工作都是文职，想来是没有见过那些悲惨的事情的。
褚修良从口袋里把打火机拿了出来，“我之前做过卧底搜查官，这件事，白昀桧告诉你了吗？”
这简直是个惊天大消息，庄伯勋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褚修良，褚修良知道白昀桧在得了指挥官的警告后大概不会向其他人透露内幕，却还会是不禁有些担心。可看见庄伯勋这样的反应，褚修良就知道白昀桧应该没有告诉任何人，嘴角便扬起了笑容。
“我之前做过卧底搜查官，因为性质特殊，我就不详细告诉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总之，当时有一个24岁的新人，身份暴露了，之后便牺牲了。就在四年前。”褚修良长话短说，将猎豹打火机给庄伯勋看，庄伯勋轻轻吞咽下口水。
24岁……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就被派去参加卧底任务了。庄伯勋接过那个猎豹打火机。
“他是猎豹变种人，因为跑得快，我本以为他能成功逃脱的，但猎豹除了奔跑之外，其余的能力在大型猫科中，都是偏弱的。”褚修良说着，眼里满是内疚，“所以……他最后还是牺牲了。”
褚修良说着，很沉痛又很自豪，“他当时已经知道我就是卧底了，是我把他引荐到当时那个组织的，但他并没有因为受了酷刑就出卖我，反而拼死瞒住了真相，让我能够平安地结束卧底任务。”
庄伯勋眉头紧皱着，“……你是想用他做例子，让我勇敢一点吗？”
“不，我是想告诉你，你可以怕死。因为所有人都会怕死。他也很害怕。”褚修良注视着庄伯勋的眼睛，非常认真，“你可以怕死，因为我们只是搜查官，只是刚好从事这份工作而已，我们不是神，我们会害怕，会不安，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褚修良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放松的情绪，他轻声安抚着庄伯勋，试图让庄伯勋能够冷静一些。
“怕死没有错，谁都不想无声无息地死掉。”褚修良的手捏捏庄伯勋的肩膀，嘴角挂着微笑，注视着庄伯勋，“可怕死没有用，何集选择怕死，你不能选择怕死，因为你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被人用枪指着的阴影之中。”
褚修良注视着庄伯勋，庄伯勋眉头紧紧皱着，“……我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站出来帮我，就像我当初不顾自己的安全救他一样，如果他也能站出来帮我的话……”
“小庄……”褚修良注视着庄伯勋脸上的伤感。
“我这样拼命地救下他，真的值得吗？”庄伯勋眉头紧皱着，“他这样的人，真的能对社会产生好的影响吗？我救他，我们救他，真的值得吗？”
褚修良的手轻轻搭在庄伯勋的肩膀上，“小庄，有的时候，只考虑是否值得，是最不值得的。”
说到这里，庄伯勋沉默了下来，他抿着嘴角不再开口，表情严肃又认真。
褚修良不再多说，轻轻拍着庄伯勋的肩膀，离开了天台。
庄伯勋听着褚修良的脚步声，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叫住了褚修良，“褚队……”
“嗯？”褚修良回头看着庄伯勋，等他的后话。
“如果是你的话……你要怎么选择呢？”庄伯勋注视着褚修良，“如果是你的话……”
褚修良歪了歪头，思考两秒，便爽朗地回答到，“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在他开枪之前，先开枪杀了他。”
一语毕，褚修良冷笑了一声，“我的命很重要啊，我也不想死在无名小卒手里。”
他说罢，果断地离开了天台。
庄伯勋注视着褚修良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办公室里，舒夏翊和白昀桧正在为抓捕方案的事情争吵起来。
“如果不是他的话，哪还能抓住。”白昀桧非常愤怒，“伯勋本来好好的，结果为了救他被疯子瞄准了，这让伯勋怎么接受！”
“何集已经拒绝了，我们没有强制别人配合抓捕的资格！”舒夏翊皱紧眉头，“而且他来了就会配合吗？那个疯子还会瞄准何集吗？他已经说了接下来的目标是小庄！”
双方陷入了争吵之中，司楚楚一副已经厌烦的样子，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争吵画面，头都埋进胸口里了。
褚修良推门进入正是这一幕。白昀桧和舒夏翊剑拔弩张，恨不能当场打一架的怒目而视。
“怎么了？什么情况？”褚修良笑着站在两个人中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依然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不是讨论吗？怎么吵起来了？”
白昀桧看见褚修良的表情就忍不住有些烦躁，他狠狠剜了褚修良一眼，撇开头不再说话。
舒夏翊听出褚修良话里的意思，抿了抿嘴角，轻轻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意见分歧。”
“分歧？分歧弄得好像要杀了对方一样？”褚修良嘴角挂着笑，“什么分歧，我听听，我这个副队长也来投一票。”
“何集拒绝了帮助，我想找别的方法找出那个凶手，但昀哥说，只有何集才能成为突破口……”舒夏翊的语气放软了不少。
褚修良注视着白昀桧，“是吗？只有何集一个突破口吗？”
白昀桧立刻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把上前拎着褚修良的领子，“你要是敢……”
正在双方陷入争执过程中，庄伯勋突然推门而入。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