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胡佳音听着舒夏翊回家的声音，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手里端着红酒杯，伴着优雅的交响乐，赤脚转圈，宛如华尔兹一般，从玄关转到了阳台。隔着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已经萌生醉意的双眼里，不禁透露出得意。
她想起下午时舒夏翊对自己的关切，想起在审讯室痛哭的查兴怀，不禁仰天，红酒在酒杯之中摇晃着，她看着放在窗边的鲜花，手指轻轻抚上了花瓣。
百合开得再艳丽，终归只是脆弱的花朵，多精心照顾，在毒药催命之下，也不过三四日就会凋谢。
而她的玫瑰艳丽又骄傲，血红的花瓣仿佛被血滋养过一般。
胡佳音的手指轻轻捻上玫瑰的花瓣，看着玫瑰的花瓣因为手指的力度而被挤出汁水，染红了自己的手指，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她忍不住笑出声，将那朵花摘下，丢进了自己的红酒杯里，将泡着玫瑰花瓣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在深夜里，胡佳音度过了第一个让她大快人心的夜晚。
看着胡佳音的体检报告，褚修良的脸色很阴沉，眼里也尽是不满。
两家三甲医院的报告上都写着同样的检查结果：疑似中毒。
他仔细回想起那天在舒夏翊家里时，胡佳音曾经说过检查结果并没有问题，表情僵硬又难看。
是为了不让舒夏翊担心，还是另有所图呢？想到这里，褚修良抱紧了双臂，陷入了沉思。
“小翊。”褚修良轻声开口，呼唤坐在对面正在写结案报告的舒夏翊，严肃又认真。
舒夏翊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胡小姐什么时候知道你在特搜处工作的啊？”褚修良故作寻常，好像没发生什么一般。
“就上次你给我送枪的时候，我开枪了，她当时在隔壁听到了。”舒夏翊依然是一脸寻常，“其他邻居可以说是家里有人入侵，或者其他案件，但佳音姐住得近，枪响和打斗的声音她都听得见，又在可视门铃里看见了我正在指挥，所以才知道的。”
她早就知道舒夏翊是特搜处的搜查官。褚修良眼里一沉，预想开始向着一个不甚友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了？”舒夏翊听到褚修良的提问后，终于忍不住提问，“突然这么好奇佳音姐？”
“啊……就是问问，不是说不允许随便表明身份嘛。”褚修良随便扯了个借口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个借口让舒夏翊无从辩驳，她耸耸肩算是回答，继而接着做自己的事情。
褚修良将手里的报告塞进了一堆资料当中，从座位上离开。
“你去哪儿？”舒夏翊见褚修良站起身，身后摇着长尾巴，忍不住开口提问。
褚修良被叫住后，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淡然地开口。
“啊……我去转转，屋里有点闷。”
闷吗？舒夏翊看着办公室里吹着冷气的中央空调，虽然有些起疑心，但还是由着褚修良去了。
店长盯着褚修良提供的照片，轻轻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唇思索了半天。
“要是看脸我还真分不清楚，每天来买花的人很多，而且现在大多数都是在网上订单的，我们实际上没能见到本人。”
听到这个回答，褚修良也不算意外，“你们连锁店的话，应该会支持客户办卡，对吧？”
店长听到办卡二字，表情一变，“我们都是推荐办卡，没有强买强卖啊！”
“不查你们这个，你们查一下这个手机号，有没有在你们这里有注册会员的记录，或者这个账号有没有用过你们的小程序。”褚修良从手机里调出来胡佳音的手机号和微信账号。
店长开始查账号的功夫，褚修良在店里来回踱步，显得焦躁又不安，他的手指抚过了花朵，紧接着又抬头看向了窗外。
映入眼帘的是在街边临时停下的一辆黑色奔驰。
就在褚修良的雪佛兰停在路边的时候，这辆黑色奔驰还没有停在这里的。褚修良不禁有些在意，视线久久不能挪开。黑色奔驰的窗户被防窥膜包裹着，并不能让人看清楚车内的情况，褚修良的视线也仅仅只是停在车体上。
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褚修良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辆车里的人正在盯着自己。
尽管他甚至根本没有看见车里有没有人。
被注视的感觉很强烈，似乎是在探究什么，褚修良想到了之前和陈蕙的见面过程，对方也是用这种让他觉得不舒服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
“啊，搜查官先生，我找到了。”店长站在柜台里轻声开口呼唤了褚修良，褚修良的视线固定在奔驰上，听到店长的呼唤后，慢慢地扭过头看向了店长的方向。
店长将进入前台的门打开，让褚修良能够看见电脑。
“八个月之前这个人曾经用小程序注册过账号，我们这边有留着她的账号记录，当时是十二月，买的是一束套餐插花，之后就没有消费记录了。”店长指着表格向褚修良介绍情况。
褚修良的注意力从门口那辆可疑的奔驰车转而向胡佳音之前就曾有过购买记录之上，确认了胡佳音的购买记录后，褚修良的瞳孔都放大了两分。
从花店里走出来，褚修良低头看着手机，思索了半天，才默不作声地打了一通电话到司楚楚的手机上。
“喂？”司楚楚接电话的声音很是小心，似乎是从很严肃的场合里走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褚修良连忙道歉，询问司楚楚这个时候能不能接电话。
司楚楚只是有些尴尬，“褚队，现在正在开会，舒队正找你呢，你去哪儿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褚修良先是捕捉到会议这个关键词，反问了司楚楚一句。
“有一个大案子交到我们一队了，褚队快点回来吧。”司楚楚催促着褚修良快点归队。
褚修良站在雪佛兰的车边，看起来并不想回去，“我桌子上有个铁盒子，里面有一张塔罗牌，你提取了指纹之后调查一下另一枚指纹的主人，如果现在腾不出手的话，等案件忙完了也行。”
饶是胡佳音机关算尽，也没有想到会是褚修良来拜访。
她注视着褚修良，在相对炎热的夏末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肩，开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见胡佳音一副柔弱的样子，褚修良将自己怀里的一捧百合递给了胡佳音。
“你好，我是小翊的朋友，来看看你。”褚修良露出一副柔和的样子，看着胡佳音虚弱的样子，连声音都放轻了三分，“方便我进去坐坐吗？”
注视着熟悉的包装外形，胡佳音脸色一变，却又不好发作，尴尬地侧身让褚修良进来。
和舒夏翊朝南的户型不同，朝西的户型客厅的阳光比较受限，相对舒夏翊开放式餐厅的装修，胡佳音家的厨餐厅就比较小了，因为时间点的缘故，采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褚修良将花放在了茶几上，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胡佳音坐在褚修良旁的小沙发上，轻咳两下，询问起褚修良的来意。
“我来聊聊花。”褚修良的手轻轻摊开，示意桌子上摆着的那束他带来的百合，“这是胡小姐熟悉的百合，对吧。如果您丈夫经常给您买的话，也就说明这是您所喜欢的花朵。”
“我们来聊聊，会杀人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