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正在做检测的宁君安，舒夏翊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褚修良的话固然可信，但自己会不会有些太依赖他了，或者说自己也也应该对这件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说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夜店有人用药。
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能认为这是那个服务员想要用姚宇做人体实验，而不是一个小偷趁着人多混进夜店企图偷东西？
为什么他能对这件事情这么信誓旦旦。
舒夏翊一边思索着，一边扭过头看夜店老板的表情。
老板的年龄不算很大，大约在四十岁上下，有明显的法令纹和抬头纹，他眼球有些黄疸，看上去应该有酗酒的习惯，虽然身体看上去还算健壮，但如果真的动手，司楚楚都有可能占上风。舒夏翊的脑子不自觉地思考这些看起来不太可能的事情。
“舒搜查官，有什么事情吗？”
店长轻声开口询问，但给人一种没诚意的感觉。舒夏翊有些意外他的发言。
毕竟自己是偷偷摸摸看他的，而他却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你身上有香水的味道，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味道吗？”
舒夏翊想起褚修良做过类似的提问，立刻开口提问起来。
店长听到这个问题，一瞬间有些意外，他轻笑了一声，“是柔顺剂的味道吧，我不用香水的。”
是吗？舒夏翊轻轻点头，“好吧，真遗憾。”
“嗯？遗憾什么？”没头绪的话让店长的表情一惊，他看向舒夏翊的眼里满是不解。
“没什么。”
宁君安从箱子里拿出试剂，和另外两人一起开始研究。舒夏翊的眼睛盯着这一幕，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人群驱散之后，痕检组的工作刚刚好完成，白昀桧听着现场目击者的证词，眼神却不自觉地向一边正在接电话的褚修良看去。
特搜处内部的通讯器打来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是内部人。
算算时间不该是舒夏翊那边检查出结果，庄伯勋和自己一起在现场，如果是司楚楚没必要躲开接电话，那来电的人范围就缩小了不少。
是指挥官……白昀桧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次的案子这么大吗？惊动了指挥官。如果不是与其他地方有联系，指挥官对一队是放权态度。案子虽大，但不至于到指挥官坐镇的程度。
【白昀桧：情况如何？有无指示。】
正在观察夜店环境的舒夏翊突然接到这么一封信息，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回复了信息。
【舒夏翊：一切正常，待机。】
白昀桧看着信息，又看向褚修良一脸正色的模样，立刻推断出指挥官直接联系了副队长褚修良。
不。告知的对象不是副队长，而是卧底搜查官。
“有线索吗？”褚修良挂了电话来到两人身边，庄伯勋立刻开始汇报总结刚刚的情况。
总结就是，有变种人闻到姚宇身上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香气。
“我们到的时候就没有了。”白昀桧默默补充一句，“前后差大约15分钟，现场探员5分钟到的，但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啧。褚修良遗憾地砸拳头，“要是能证实这股香味就能和夜店那边挂上了。”
“他离开特搜处只有三个小时，就算用药，什么时候，谁给的？”白昀桧长叹一口气。
“我已经让楚楚查了，他从离开办公大楼的所有行踪，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庄伯勋说着说着，突然被一辆轿车夺走了注意力。
“别看。”白昀桧整理自己的衣角，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庄伯勋，得到暗示，庄伯勋立刻别开视线。
褚修良则不经意之间看了一眼那辆奔驰，最开始他还不确定，但那辆车立刻启动离开时的背影倒是让褚修良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这辆车。
在花店外，让人不舒服的视线。褚修良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插进发丝之中，惊到瞳孔都放大了三分。
目标是我？
正在他震惊思考时，他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让他刚刚蔓延开的思路立刻被收拢。
“喂？小翊。有线索吗？”褚修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定，他清了清嗓子，“什么发现？”
“在地板下凹的美缝里发现了微量鲁米诺反应，经过证实是血液，已经逮捕了夜店的有关人员，正在带他们去做尿检，你们那边呢？”
舒夏翊并没有发觉褚修良的不自然之处，自顾自地汇报情况。
“我们这边马上回去，等验尸结果。”褚修良自然地带过自己刚刚的不自然，“有人闻到姚宇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我怀疑还是夜店那边的药。”
“为什么？”
舒夏翊立刻提出问题，她看了一眼周围正在忙着这起案件的同事，默默走出了办公室。
被提问的褚修良有些愣了，“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药。我好奇的是，这和之前我所经手的那些人，味道不全相同，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是药。”
被问的褚修良看向白昀桧和庄伯勋，他们两人也显然在等自己一个回答。
要怎么回答？没什么可以回答的啊……褚修良的视线渐渐下垂，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直觉，那味道让人不太愉快。”
唤醒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
“所以我觉得那是药，我是变种人，感官敏锐也很正常吧。”
那边的舒夏翊沉默了许久，才勉强地开口，“……抓紧时间回来。”
“收到。”
经过一天的检测，夜店里每位都有不同程度的用药史，与褚修良的猜测不谋而合。
褚修良听到宁君安的说辞后，故作骄傲地挑眉，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敏锐一样，舒夏翊见到则是无奈笑笑。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就在死亡时间前四个小时还做了血液检查的姚宇，尸检结果却出现了用药的情况。”
褚修良又一次命中，他打了个响指，浅浅地笑了笑。舒夏翊看着他这副兴奋的样子，一时间感叹他的幼稚。
“所以，针眼在哪儿？”
宁君安终于见他问出这句话了，也跟着他的情绪兴奋了一下，她比了个叉号，“没有针眼。”
啊？褚修良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他睁大了眼睛，想要表达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发现了一小块贴过什么的痕迹，而且时间很短，应该是一种新型的高纯度药物，透皮吸收后在他体内发生了作用。”宁君安嘴角微微上扬，“但是我们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贴纸或者膏药，应该是发生作用后就揭走了，吸收速度很快。”
“透皮吸收？”庄伯勋没懂这个名词。
司楚楚立刻举起自己贴着拇指指根的膏药，“就是膏药的原理，药物通过皮肤层进入血液循环。”
白昀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嘛，我们手上有线索，不去问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吗？”
夜店从上到下二十多号人都在，哪个能不知道呢？
褚修良一方面觉得安心，另一方面想到那辆让人不舒服的奔驰，心里又一沉。
“你的脸已经被他们看了，你务必要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