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仇义家出来，舒夏翊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饶飞舟家和仇义家情况都一样，一直夸他们平时多好，餐厅老板和银行柜员怎么也不可能得罪这么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
褚修良不认为他们的家属会说谎话，尤其是饶飞舟的妻子，抱着一岁的儿子哭得死去活来，夫妻感情看上去很好。
“我也知道啊……正是因此才有疑点。”舒夏翊拿着手里的笔记本，朝驾驶座的褚修良侧了侧身子，腿慢慢翘了起来，“你看，饶飞舟每周三清账，最近一年有了孩子，回家晚会弄醒孩子，所以干脆每周三在餐厅将就一晚上，然后就在餐厅被杀了。这要不是餐厅内部员工，或者跟饶飞舟家亲近的人很难知道。”
褚修良点头表示认可，“仇义是银行柜员朝九晚五，而且没什么特别的社交活动，性格比较内向，比较好摸索……”
两个人正讨论着，突然有个老大爷弯腰凑近了褚修良那边的车窗，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褚修良伸手让舒夏翊往后躲躲，摁下了车窗。
老大爷被突然下降的车窗吓得一个激灵，褚修良防备着只降下一半，“什么事儿啊大爷。”
老大爷往车窗里张望了一下，看见了副驾驶的舒夏翊，又重新看向褚修良，表情有些僵硬，“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们是警察呢，找错人了。”
“没找错。”褚修良喊住了要转身离开的大爷，出示了自己的探员证，“我们就是特搜处的，有什么事儿吗？”
老大爷又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舒夏翊，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们是两口子约会呢，没想到特搜处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做搜查官呢。”
舒夏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眉头皱起，“有什么事儿啊，大爷？”
“啊，我找组织反映情况。”大爷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
褚修良见状打开车门下车，舒夏翊也跟着下车，两个人围着大爷。
“这个……楼上914，上周四，不是出事儿了吗？说是入室抢劫杀人了，对吧？”大爷提起这个事情就一阵心悸。
“这个还要再定性，我们正在调查，您说您要反映的情况就好。”褚修良拿着舒夏翊的笔记本记录情况。
大爷提起这个事情，舔了下嘴唇，“……这，这也怨我。我那天上电梯的时候，有个男的，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个黑夹克。我见是生面孔就多问了一句来找谁的。”
男人没有抬头，反而压低了帽檐，侧过了头，声音有些沉闷，“仇义。”
“姓仇……”大爷一边琢磨着，嘴里喃喃两句，“啊，904的小伙啊，你是他什么人啊？”
“……家里人。”男人的声音依然沉闷，没有多说什么。
“他家里人可少见，探亲也不该这时候啊，他在银行上班，朝九晚五的，现在来他不在家啊。”老大爷笑着打趣了两句。
褚修良听到这里眉头紧皱，个人隐私这么容易就泄露出去，这大爷是一点心都不操啊。
舒夏翊记录着停了下来，“他还说什么了吗？”
“……说他之前谈了个对象是男的，家里人不愿意他，他才跑出来的。现在找到他了，得知道他是自己住还是跟人一起住，是普通室友还是对象啊。”老大爷说起这个，唉声叹气的，“我想着，是不是那个男的就是劫匪啊？我把904那小伙子给坑了啊。”
褚修良和舒夏翊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舒夏翊合上了笔记本，面带微笑对着老大爷道谢，“谢谢您的线索。”
说罢，两人再次上车，老大爷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见两个人已经坐进车里了，老大爷连忙扒着车窗，抓着褚修良的肩膀，“欸，小伙子，我这不算是共犯吧，我不知情啊，我这算自首吗？能宽大处理吗？”
见大爷这个反应，舒夏翊跟着笑了出来，没有吭声，褚修良拍了拍大爷的手臂，安抚着大爷的情绪，“没事儿大爷，情况我们了解了。您只要注意，要是再遇见有人不是你们院里的，在这儿瞎打听，直接叫保安拿着犁耙大棒子把他打出去就行了。别再跟别人提起隐私，这事儿也别跟别人说了啊。”
“我绝对改，我肯定改，不给组织添麻烦！”老大爷对此连连保证，褚修良笑着关上了车窗，驱车离开。
舒夏翊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叹了口气，“你看，这信息就都有了。”
“老人家嘛，没有这种信息安全意识多正常。”褚修良倒是很体谅老大爷，“而且一说到仇义性取向的事情，老大爷倒是重视这些，没有说出给别人听，另一种层面的嘴严。”
褚修良说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老大爷在电梯里两三句话，仇义的门牌号、独居与否、什么时候在家，都说出来了，稍微尾随两次，连经常出入那些场所也都藏不住了。真可怕。”
两个人一番感慨之后，褚修良把话题重新引到正路上，“不过，这就说明那个人确实是有计划的。周三晚上干掉了饶飞舟，周四晚上干掉了仇义，周五晚上去潜入了谭彦君的家，干掉了谭彦君。”
“昀哥发来的消息，说谭彦君女朋友跟他一起住，每周五女朋友都有部门聚餐，都是后半夜才回家的。”舒夏翊眉头轻轻皱起，“他潜伏时间可不短啊。”
两个人正在聊着案情，突然，舒夏翊的手机响起来了。一看是司楚楚打来的电话，舒夏翊直接外放，表情严肃又认真，“我是舒夏翊。”
“舒队，查出来了，三名死者曾经都在十年前参加过同一个补习机构的数学补习班，我根据他们补习班的系统和发票查到了学生的名单，跟三名死者同一堂课的学生名单还有四个人，我把名单发给你们。”司楚楚打包了文件传给舒夏翊。
“能查到他们现在的情况吗？如果能查到的话，也一起打包给过来。”褚修良扒着舒夏翊的手机对那头的司楚楚吩咐，“给昀哥他们也发一份。”
司楚楚点了点头，“明白。”
褚修良的手机振动一下，打开了司楚楚传来的文件。
里面是剩余四人的名字和一些详细信息。
“其中有一名学生，殷俊宁因为高考失利，已经自杀了，但是我找到了他家属的信息，他哥哥是小超市老板，就在你们现在所在地的附近，你们可以先去那边看看消息。”
司楚楚说完这句话，再次发送了新的文件给褚修良。
宁哲超市，老板殷俊哲，野水牛变种人。褚修良把手机亮给舒夏翊，舒夏翊直接点头，示意开车过去一趟。
同班的七个人里，已经有三名遭到同一把刀的伤害，还有一个学生早在十年前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