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志义被再次提审时倒是比最开始冷静了不少，似乎已经意识到那些人对他的利用了，态度都变好了不少。
“为什么要放置炸弹？”白昀桧的脸上挂不住镇定，只能保持一个不会被纪检抓住把柄的模样。
靳志义双眼失神，放空了灵魂一样，只留了一具会说话的尸体在这里。
“我不顺利，我失业了，还找不到工作，我想让其他人跟我一样，尝一尝倒霉的味道。”
无聊至极的理由，褚修良的眼里带着三分无语，他吐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自己此时能说出什么不会被纪检指责的话。
“你为什么要把你的作案手法都发在网上。”
“我想着，总会有人去试试看的吧，我想知道会不会奏效。”靳志义非常诚实。
隔着玻璃听他说这句话，舒夏翊气地将手里的水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褚修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最后也只能平静地接受他这种荒唐的说辞和理由。
“炸弹是谁提供给你的。”白昀桧听到褚修良重重的鼻息，继续提问。
被提问的靳志义眼里带着些许茫然，他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是……是一个男人，他手上有很多武器。”
褚修良看着靳志义说一半不说了的样子，眉头不耐地紧锁着，脏字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办法吐出来，眼里净是烦闷。
“他……人们叫他杜先生，我实在不认识到底是谁。”
“长什么样子你记得吗？”白昀桧眉眼里带着三分不耐，他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好，只能说相对其他人的样子看起来柔和一些。
“不太记得了，我没有看过他本人，他都是坐在车的后座，其他人把东西递给我的，我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好极了，反侦察能力强的人在这儿。
“车是什么车，车牌号还记得吗？”
司楚楚记录完后立刻从监控室离开，去排查那辆车。
“为什么选择东林大厦和汇丰商场。”褚修良问出这个问题时，舒夏翊的眼里多了两分不忍。
靳志义的思绪有些繁杂，他静静地低头思索了一下，这才开口解释。
“我本来是想选择我之前那个公司的，但是那个杜先生说，那边人少，所以给我推荐了东林大厦。”
“汇丰呢？”白昀桧不给他喘气的功夫，立刻追问。
“汇丰……汇丰……”靳志义低下了自己的头，不再开口说话，“汇丰是因为，我之前在那边做零工，他们的人服务态度不好。”
你工作说人家服务态度不好？什么狗屁逻辑。褚修良闭着眼，不再试图去理解这个蠢货的思维，他的手在桌面上攥成拳头，试图让自己能够克制一些。
“那个杜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选东林大厦。”白昀桧还是多问了一句。
靳志义立刻紧皱着眉头思索，看起来很是犹豫，“他说是人多，我没有多问，我听他那些小弟的意思，应该是因为东林大厦对谁来说有点重要，他想毁了那个大厦，让那个人看着。”
话说到这里，褚修良微微向后靠了一下，脑子里迅速想了一下那些人和事情，确定自己并没有在卧底时期说漏过自己的身份后，心里突然松了一下。
也许并不是找自己的呢？毕竟东林大厦从这个城市还没有发展之前就一直存在呢。
站在天台上，褚修良点燃了一支烟，嘴唇却不自觉地呢喃着之前的事情，他开始思索起过去的事情。
东林大厦对自己重要是从上了警校之后的，自己在卧底期间，除了第一次卧底的时候任务失败，其余时间任务都是成功的，没有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的身份和信息也几乎没有被泄露过，其实也不一定是自己。
也许是那个设施呢？那个有舒寒也有07的组设施？褚修良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思绪开始更加繁琐了。
舒夏翊正是在他那支烟快要烧到自己手指时来到天台的，她静静地注视着褚修良落寞又疲惫的背影，脸上多了几分心疼。手里捏着的可乐都变得有点不适宜的烫手了。
“怎么了吗？”褚修良见舒夏翊迟迟不进天台，扭过头看向她，同时熄灭了自己手里的烟。
见褚修良回头，舒夏翊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迈上了天台。
“楚楚调查了那辆车的信息。”
“查不到吧。”
在她一步步靠近之前，褚修良的手在虚空中挥了挥，把萦绕在自己身边的烟味散开。舒夏翊靠近他身边时，烟味已经很淡了。
“不想我闻见烟味就应该戒烟的。”舒夏翊的语气带着两分埋怨，却也不是真的对此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怨言，“确实没有找到，车牌号和车的型号对不上。”
“我们查了爆炸时的监控，发现了与他描述一致的车，但那辆车驶入辅路之后就不见了，已经派人去沿路找车了。”舒夏翊的语气尽可能轻松一些，想让褚修良不因此产生更大的压力。
默契十足的褚修良也立刻明白了舒夏翊的用意，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你不用担心我，我其实挺好的，真的。”
“我也失去过父母，在我面前不用装好，我完全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看着他硬挤出的微笑，舒夏翊没由来的心情不好，她的语气很沉稳，把褚修良故作镇定的沉稳全都一扫而空，他的千言万语都不再能轻易说出口，站在天台的边缘，褚修良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试图说些什么人氛围缓和一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姓杜的，你觉得会不会和之前那个狙击手是一个人呢？”
舒夏翊似乎察觉到褚修良的情绪变得低落了，便主动挑起一个话题，让尴尬又僵硬的氛围变得轻松一下。
“抱歉，我现在不是能够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想稍微休息半个小时。”
说得很客气，舒夏翊听到这里，立刻反应过来也许是自己打扰了对方的清静，便尴尬笑了笑，“那好吧，我先走了，你稍微冷静一下就好。”
“不是这个意思……”褚修良的声音多少有点虚，底气不足的样子，他的黑白花尾巴在身后摇的频率很快，让舒夏翊一时间都搞不太明白，“我是说，我想跟你一起安静待一会儿，不想去想案子的事情。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先离开也行。”
他末了补充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像真心，舒夏翊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褚修良眼里期待的光，拾不起逗他的想法。将可乐打开，喝了一大口。
“秋天的日落也挺好看的。”
她长长的头发在初秋的风里微微被刮散，那张精致的小猫脸上挂着比落日还耀眼的微笑，将褚修良连日来的疲惫照亮。似乎是感受到褚修良的视线，舒夏翊扭过头看向他，两人所有想要说出来的话都化作一抹微笑，彼此都懂得了。
在特搜处门口，注视着这两人的身影，杜先生的表情变得十分不痛快。
“杜先生，我们该走了。”
“啊，走吧。”
男人眯着眼睛，语气僵硬，心里依然对刚刚那幅刺眼的景象不痛快。
行，我们走着瞧，褚修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