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一天才把爆炸现场清理出个大概的样子。
不同警笛声混杂在一起，闹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凌晨才结束。黑烟甚至是因为夜色到来才没有那么显眼。爆炸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烧焦的味道一直在现场残留，封路并安排周围人避难成为当务之急。一夜的吵闹和恐惧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直到第二天黎明，太阳再次升起时，昨天的噩梦才算是一个结尾。
褚修良和舒夏翊坐电梯到17楼就停下，两个人戴着防毒面罩，盯着已经被熏黑了安全通道，心里非常沉重。
为了确认那人没有在东林大厦安炸弹，排爆小组是在封闭了大厦后开始排查的，情况比复杂，排查的时候一层层进行，刚好21楼有炸弹，刚好他们排查到21楼，刚好在排爆小组发现炸弹的时候炸弹引爆。
“发现了监控被侵入的痕迹，应该是看着排爆小组接近了炸弹后才引爆的。”舒夏翊听完司楚楚汇报情况，嘴上还跟着骂了一句。
从24楼到16楼，这几层都被熏得黑黢黢的，空气里弥漫着燃烧后的有毒气体。褚修良的尾巴在身后甩着，瞳孔里黄绿色的光依然夺目，让人看着就心生畏惧。
消防员和排爆小组说明了几处炸弹的安置位置，其中不乏总电闸和安全通道，不敢想象如果是平时的一片祥和，会死伤多少普通人。
褚修良看着21楼的情况，眼睛深深地闭上了，他什么都没说，自己先离开了。舒夏翊看着褚修良离去的背影，眼里依然是心疼和不忍，但他还是强打精神，“继续说。”
坐在一楼的车里，褚修良嘴里叼着根烟，眼神空洞，思绪很沉。
舒夏翊听完汇报后下楼，看着褚修良坐在副驾驶。平时都是褚修良开车，只有他状态不好的时候才会如此。舒夏翊的眼里浮现担忧和不忍，还是坐进了驾驶座。
望着他的侧脸，舒夏翊伸手轻轻握住他摊开的左手，声音不大，但很温柔，“还好吗？”
褚修良的眼神依然那么空洞，他嘴唇轻轻颤抖着，“我想到了，靳志义上面有人，但我没想到这种规模的炸弹他们真的能弄到，还真的引爆了。”
“……”舒夏翊很想用这不是我们的错来安慰对方，但她的责任感和思绪又告诉她自己。
这就是他们的错，他们没有及时制止犯罪，竟然被一个一事无成只知道报复社会的废物给拿捏的死死的，虽然最后没有平民受伤，但舒夏翊刚刚得到的消息是，排爆小组里当场牺牲了两名队员，重伤了三个人，还有两个人在送医过程中不治身亡。
整个排爆小组全军覆没。
舒夏翊跟着低下了自己头。
“姓靳的浑蛋……”褚修良想起靳志义，脾气控制不住，怒火攻心，一拳砸在操作台上。
靳志义的抓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心动魄，他是个没什么出息和能耐的人，几乎是黑漆漆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时，他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立刻跪倒在地上，被荷枪实弹的场面吓得尿了裤子。
宁君安看着他做完了所有的血检尿检，将所有检测结果汇总到舒夏翊那边，发现他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或者嗑药的经历。
他只是个疯子。
褚修良压着脾气，他眼里的杀气却压不住。
靳志义不敢抬头看他和舒夏翊，两手发抖地坐在审讯椅上，似乎因为被很多人盯着而感到刺痛，不自在地扭来扭去，似乎能靠这种方式缓解一些不适感。
褚修良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又冰冷。
“炸弹是谁提供给你的。”
“那是我自己做的。”
靳志义听见炸弹二字，突然来了莫名其妙的勇气，似乎在为自己的技术水平感到骄傲。
“现场的C4炸药用不到你家那一堆破烂，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褚修良说话的时候很少带这么强的情绪，虽然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情绪来源，但舒夏翊下意识会担心这对褚修良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眼里多了三分顾忌，连自己的愤怒也少了两分。
“我自己做的！就是我自己做的！”
“上次那个不会响的垃圾才是你做的吧。”褚修良的眼里是平静的蔑视，他对这样的人渣没什么好说的，“趁我跟你讲好话的时候你最好是给我如实交代。”
靳志义不说，他撇过头的样子让褚修良一股火冲到脑子里。
只听见褚修良一掌拍在那张桌子上，他黄绿色的瞳孔在背光的地方散发着阴暗的光，手上的青筋暴起，他好像已经忍到尽头了。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你活着的意义其实已经不大了。”褚修良的话很冰冷，他静静地注视着靳志义，眼里也看不出什么人的感情，“你这种早就该烂在下水道的垃圾，临死了也要找几个青年才俊垫背是吗？”
靳志义根本不会因为这种话而生气，完全达不到激将法的目的。舒夏翊知道，她也知道这时候的褚修良肯定也清楚。他只是想要把这些话说给靳志义罢了。
憋着这股气，褚修良会疯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炸弹我们已经在东林大厦的地库里发现了，你那堆垃圾，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商铺装修之后的建筑废料呢，如果不是那股硫磺的味道，我们还真忽视了那个线索呢。”
眼里的蔑视不是装出来的。
“你在给人当枪使呢，天才。我们能发现你还是因为你上面的人把你卖了。”
说完这句话，褚修良的无语和烦躁到达顶峰。
“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到底是谁竟然找你这么个散发着没有脑子气息的天才犯案呢？”
“你胡说！”靳志义立刻激动地大喊，他朝着舒夏翊和褚修良的方向破口大骂，吐口水，像是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好像自己也意识到真相是什么了。
他的表现一点都没有让褚修良失望，两个人立刻离开了审讯室，留着得知真相陷入崩溃的靳志义在审讯室里发疯。
看着手机里通报出炸弹客被抓的消息，男人冷哼了一声。
“杜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一群蠢货狗咬狗罢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繁华的夜晚，想起在监控里看见的，炸弹爆炸时褚修良那副惊恐的模样，整个人的身心都愉悦了。
你也有今天啊，褚修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