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她原谅我,可她就是不愿意原谅我,我们就分手了啊!”
“这么和平?”舒夏翊笑了笑,从那一摞资料里抽出一张,“那她为什么跟你要五千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啊?你要是觉得这么抱歉,五千块钱都不给人家啊?因为人家要钱,你就在朋友圈发文骂了她,是拜金女,捞女,穷疯了。”
眼见被戳穿了真面目,黄康文眼里满是惊慌。
“你都删了,但是后台云记录你删不掉。”白昀桧静静地注视着手里的资料,“说吧,别等我们点你了吧。”
原本畏缩又怯懦的黄康文因白昀桧的话表情一变,满脸的凶狠。
“我倒是也想给她机会,钱也可以给,但是她一定要说我和婧涵是偷情,说我是劈腿男,这我就不能接受了,我和婧涵在那之前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啊。”
听完这句话,舒夏翊觉得自己的小脑都要萎缩了,她脸上满是无语的笑,从那一沓文件之中抽出了另一张,“这是你的银行卡记录,和当天的开房记录,你在和钱愉心闹分手之前就已经跟梁婧涵发生了关系,这还不是劈腿吗?”
“劈腿,指的是我背着她又找人了,我没有找人啊。只是睡了而已。”
这番奇葩的理论让舒夏翊觉得有种奇妙的眩晕感,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这个无赖。
“你和梁婧涵准备结婚了,发现梁婧涵要邀请钱愉心来参加婚礼,担心她会出席婚礼,把你和梁婧涵的丑事闹大……”白昀桧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他眼里满是戏谑和嘲笑。
同样作为有女朋友的人,他对黄康文的所作所为非常不齿。
“我没有杀人!”
“今天早上八点五十之前,你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
回答舒夏翊的只有黄康文的沉默和无措。
钱愉心所居住的地方不是很大,在没有电梯的七层居民楼里,钱愉心就住在六楼。
褚修良站在楼下向上张望着,想起梁婧涵和黄康文所说的话,注视着这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楼。
现在是早上七点一刻,褚修良静静地走上了楼梯,一层层地穿过了听得到烟火气息住户门前,直到走到钱愉心的家门口。
他注视着钱愉心的家门,就在他想要输入密码将钱愉心家的大门打开的时候,钱愉心假的大门却突然从里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舒夏翊。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反而有些尴尬。
“……你也在啊。”
舒夏翊的语气很生硬,显然是没有想到能在上班之前就遇上褚修良。
“我想着,时间还早,可以来试试看还原现场……”褚修良进了门,“你还原过了吗?”
舒夏翊点了点头,“我刚刚已经尽可能闹出比较大的动静了,但是楼下的人并没有听见,可能是因为铺了地暖的缘故。楼层之间隔音比较好,再加上这栋楼都是要早起的人,也许就没在意。”
话说到这里,褚修良回头看了一眼门锁,“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门口站着的?”
“门锁在闪。”舒夏翊静静地开口,看起来有些无辜,“我站在门口看见门锁在闪,所以开了门。”
说到这里,褚修良点点头,静静地在现场来回转着。
这是上班前、进入工作状态前的私人时间,在这个时候,问出一些私人问题也是可以的。褚修良这样给自己找些心理安慰,想要趁这个时间打听一些关于舒寒的事情。
舒夏翊却并没有聊私人话题的想法,反而是很专注地注视着现场尸体的位置。
“我觉得,凶手可能只是知道死者的家在哪里,并不知道死者家庭的布局状况,或者只是知道户型。”
开始聊起专业的事情了。
褚修良的思绪从私人琐事之中脱离,默默地抬了抬眉头,“怎么说?”
“死者自己并没有携带作案凶器,他是用了死者家里的刀,明明进门左手边就是厨房,里面有更多的刀,但他却抓起茶几上那个削水果皮用的小刀,这样想想,是不是也有点可疑呢?”
说起这件事情,褚修良也有类似的疑惑。死者的伤口是自己家里的水果刀导致的,也是因为追杀的痕迹太明显,所以他们才一致怀疑可能是熟人作案。
可如果考虑到凶手对死者家的布局并不太了解的可能性,也许不一定是熟人作案。
双手抱臂在胸前,褚修良的表情陷入了思索,表情也变得有些尴尬。
注视着正在想事情的褚修良,舒夏翊的思绪却从案件之中抽离,她上下扫视了褚修良一下,踱步到褚修良面前,注视着对方。
“真相是会说话的。”
清冷的声音在留有铁锈味的案发现场响起,褚修良心头一震,他的视线也从陷入沉思的不聚焦变成怀疑,伴随一次缓慢的眨眼,褚修良的视线慢慢转移。
“……这句话,你是之前说过的。”
他的视线落在舒夏翊身上,没有错过舒夏翊任何一个表情,但思绪却已经不在舒夏翊的身上了,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失误,让这句话成为致命线索,落在了舒夏翊的手里。
“对。”
盯着舒夏翊的脸色,褚修良没有一丝松动,他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神有些茫然,看起来很无辜,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舒夏翊会在这个场合提起这件事情。
“这句话……挺好的。”
舒夏翊把话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从褚修良面前走过,准备离开案发现场,褚修良却僵直地站在原地,他咽下一口不安,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一点。
他不仅不明白舒夏翊提起这句话的用意,更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有没有成为舒夏翊手里的牌。
舒夏翊的马尾随着她走路的节奏轻轻摇晃,褚修良注视着她的背影,紧张到连瞳孔都在颤抖。
想到舒夏翊也许知道了什么,褚修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谁握紧了一样。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天,也许是下一个小时,自己和舒寒死亡真相的关系就会被戳穿,到那时候……
“发什么呆呢?”
清冷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的不耐烦,她回过头,五官写出一张无语和疑惑的脸。
“啊……没什么。”褚修良立刻装作清醒的样子,走上前要和舒夏翊一起离开案发现场。
两人刚打开大门,就看见大门口封锁线处,放着一束白玫瑰。
一瞬间,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进门的时候有花吗?”舒夏翊还有些不太敢确认,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是瞎子吗?”
没等舒夏翊反应过来,褚修良撂下讽刺便飞奔下楼。
一位穿着长长碎花连衣裙的女性正要打开轿车的车门,褚修良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她带着白玫瑰香气的长发在身后散落,听到褚修良的声音后立刻抬起头看着他,很是疑惑。
“你是……”
舒夏翊抱着那束白玫瑰紧跟着跑下楼,褚修良已经先一步亮出了探员证。
“特搜处。”褚修良指了一下舒夏翊怀里的白玫瑰,“这是你放在6楼的吗?”
女人的视线放在那束花上,“对,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那户人是什么关系?”舒夏翊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提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