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的视线落在那束白玫瑰上,看见玫瑰上有一张卡片,便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打开了卡片。
“这是你留下的卡片吗?”褚修良翻开了卡片,里面是隽秀有力的钢笔字,上面写着自己的思念和悲痛,还亲切地叫钱愉心为心心,留下的落款写着陈蕙,“你叫陈蕙?”
面对褚修良的提问,陈蕙点点头,“对,我和心心是朋友,所以今天来祭奠她。”
“我们是负责钱愉心被害案的搜查官,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舒夏翊听到她和钱愉心的关系,立刻表明身份。
陈蕙则变得有些为难,“可我和心心,私交并不多,可能也没办法提供太多信息。”
“你最后一次见到钱愉心是什么时候?”
褚修良单刀直入,并不给陈蕙留下犹豫和踌躇的时间和机会。
“……五天前,她来我的占卜馆,我给她做占卜,说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陈蕙看起来很悲痛。
“占卜?”褚修良眉头紧蹙着。
陈蕙则直接从身上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褚修良,“我是做占卜的,有一家占卜馆,心心经常来我的占卜馆,因为我们聊天都在线下进行,所以手机记录没有排查到我也正常。”
这么了解?褚修良的视线落在陈蕙身上,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样吧,如果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跟你们走一趟吧。你们应该是开两辆车来的吧,一前一后夹着我,就不怕我跑了吧。”
司楚楚端了三杯水放在会议室里,她不禁打量了陈蕙一眼,皱了皱眉头。
陈蕙之于普通人算是很漂亮的,她身材纤细,穿着吊带长裙,露出细腻白皙的皮肤,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直到腰部。
单就背影,有一种柔弱版舒夏翊的即视感。
陈蕙似乎察觉到司楚楚不甚友善的眼神,立刻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司楚楚的眼睛,眼神锐利又不屑,但仿佛并不是对司楚楚的到来有不屑,而是不屑于司楚楚的命,或者任何人的生命。她的不屑发自骨髓,不屑的对象是其他人的生命。
司楚楚被陈蕙突如其来的眼神惊到,表情里有些许的慌乱,她睁大了眼睛,惊得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舒夏翊立刻察觉到司楚楚异常的表现,微微抬头询问起司楚楚。
司楚楚注视着陈蕙的眼睛,她那份轻蔑似乎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真切的关心。
“没事吧?”陈蕙的声音也很柔弱,听起来和她纤弱的身材一般,风一吹就会散开一样。
司楚楚摇了摇头,“没什么。”
舒夏翊没有当着陈蕙的面说些什么,注视着司楚楚时眼里满是关切。
与舒夏翊不同,褚修良的视线并没有离开过陈蕙,她眼里那份变化也一寸不差地落在褚修良的眼里。
等司楚楚离开了会议室,褚修良才显出一些和善的样子。
“介绍一下你和钱愉心是怎么认识的。”
褚修良并没有说什么别的语气词,静静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后,双手放在键盘旁。
这份生硬的语气让舒夏翊有些吃惊,她轻挑眉梢,低垂着眼眸缓缓向左移动一下,未等褚修良察觉便立刻看向了陈蕙。
“她是我的客人,在网上看见了我发布的占卜账号后,找到了线下的店,请我为她占卜,大概是在一年多之前吧。我记不清楚了。”语速缓慢,声音也有些小,和陈蕙给人的感觉非常温和,并没有一丝一毫超出想象。
“她找你一般占卜什么,你们都聊些什么。”
算命和占卜,舒夏翊是不太相信的,也对占卜的内容不甚了解。
“占卜,什么都会聊的。她最近的工作状态,感情问题,可聊的有很多。”
陈蕙嘴角微微上扬,聊起自己的工作,便露出了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
褚修良的视线低垂,轻声开口,“她有跟你说过自己男朋友的问题吗?”
陈蕙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还是有些敏感的,她歪着头思索了一阵后点了点头,“她男朋友出轨了,是我用塔罗占卜过的结果。她只是怀疑的时候便来找我了,我将占卜结果告诉她,她便去找证据了。”
“你的占卜这么准吗?”褚修良眉头皱起。
与舒夏翊一样,他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些有关玄学的东西,因此对陈蕙的话非常不信任。
“信则有,不信则无,不然我可以现在帮你们占卜啊。”陈蕙非常自信。
“不必了,我们不相信这些。”
褚修良叫停陈蕙的声音有些仓皇。
比起说是因为不感兴趣或不相信,反而像是害怕被看穿什么一样。
这副慌乱,舒夏翊自然没有错过,她向褚修良那边微微侧目,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怎么知道钱愉心在哪里住的?”褚修良把话题拉回正轨,他开口询问起关键问题。
连同话题一起被拉回正轨的,还有舒夏翊内心的怀疑。
“我帮她送过一次她落在我店里的东西,所以才知道的。”陈蕙对答如流。
“昨天早上八点五十之前,你在哪里?”
陈蕙思索了一下,露出一个腼腆又柔和的笑容,“我在店里打扫卫生,九点的时候,第一位预约的客人要来占卜。”
“你们只有社交媒体的联系方式,没有电话号码,你是怎么知道她被害的?”
舒夏翊终于开口提问。
说到这里,陈蕙的情绪低落下来,“……我占卜到了,五天前我就占卜到她会有血光之灾,要千万小心,昨天晚上我又占卜一次,想知道有没有发生改变,但占卜结果告诉我,她已经出事了,今天就买了白玫瑰来,果然看见她家的大门上带着禁止入内的封条。”
褚修良只给了舒夏翊一个眼神,自己去核实陈蕙的不在场证明,便离开了。舒夏翊静静跟在陈蕙身后,将她送出特搜处。
陈蕙站在特搜处大门口,突然回过头看向舒夏翊,语气非常郑重,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舒夏翊,“这是我的名片。”
对于名片,舒夏翊倒是没有推诿。
“我姓舒,没有名片。”
“现在这个社会上,带着名片出门的人也很少了。”陈蕙主动替舒夏翊解围,“我很喜欢这些很古朴的东西,所以才会带着名片的,上面有我占卜馆的地址。”
舒夏翊注视着那张别具一格的名片,点点头。
“钱愉心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塔罗牌,那是你给她的吗?”
陈蕙思索了下,“是太阳吗?那是她在分手之后找我算出的结果,是一张很有生命力的牌。”
生命力……舒夏翊不能理解卡牌的生命力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上去好像有在听,但眼里满是茫然和不解。
“我来之前曾经替你们这些搜查官们占卜过,其中出现过一张逆位的魔术师。”陈蕙满是担忧,“这预示着你们已经走入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话说的舒夏翊心情有些不好,她的表情不算愉快,咬紧了后槽牙,保持了理智,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试探一般,想要知道更多结果。
“如果我能为你们提供帮助的话,自然会竭尽全力的。”
陈蕙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便自发后退一步,为自己的言行找了一个合适的说辞。
舒夏翊注视着陈蕙坐上车,就在她要开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敲开了陈蕙的车窗。
“你是因为什么才判断出钱愉心会遇到血光之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