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褚修良和舒夏翊依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事情变成这样,但事已至此只能尽快把那个逍遥法外的判官绳之于法才行。
虽然他们内心很不安,但处于队长和副队长的职位,两个人都没有轻易表现出来。
“不是没有办法……”
舒夏翊明白褚修良的意思,仍然选择拒绝。
“这种事情,不能轻易拿伯勋的命去赌。”
褚修良顿时哑然,不再开口说话。
白昀桧手里捏着庄伯勋的笔,脸色很难看。
庄伯勋受伤时,他就在身边。
凶手在另一座跨江大桥上狙击,将载着他们三个人的车在大桥上截停。庄伯勋在后座陪着受害人。
受害人听到白昀桧判断是枪击,还没等两人安排他,自己便慌里慌张跑出车,在大桥上狂奔,庄伯勋紧跟着他下车,追了五十多米,将他扑倒在地。凶手再次射击,庄伯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受害人。他身上的伤并没有一处是枪伤,都是在保护处于惊恐状态的受害人时,被受害人所伤。
前四次案件中,凶手都只开了一次枪,除了死者本人没有任何人成为他的目标。庄伯勋拿自己的命赌这次对方也不会对其他人动手。
他赌赢了。
白昀桧逆行将车倒回受害人和庄伯勋身边,用车挡住了两个人,成功带走了他们。
“那个律师呢?”褚修良的视线落在司楚楚身上。
“何集律师已经回家了。”司楚楚的眼里透露着寒心,“他知道下一个目标已经不是他之后,不顾我们的人阻拦,自行回家了。”
蠢货。舒夏翊暗骂一声。
“眼下还得先找他才行。”
“如果能让他再出面的话,也许能帮助我们找到真凶的线索。”
白昀桧开车带着舒夏翊和褚修良到何集的家里。
何集打开门,一眼认出了白昀桧,立刻要关门。
白昀桧单手扒着门,何集双手都关不上,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只好放弃关门,注视着他们三个人,默许他们进门。
三个人走进门后也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齐刷刷坐在沙发上,注视着何集。
回到沙发上,何集拿起茶几上的报纸装作认真。何集的太太端来四杯水。他还有个小儿子,见有人来了立刻躲进了屋子里。
阳台窗帘大开,褚修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就能选择至少三个狙击点。
褚修良上下扫视了何集一遍,大概判断情况后,毫不客气地开口。
“何律,这两天心情挺好的。”褚修良开口的语调尽可能轻松一些,虽然他现在很想把对方的脑袋摁进水池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何集听见褚修良好声好气开口,笑得有些得意了。
“谁想让枪口指着脑袋过日子啊,我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罪这么一尊大佛,搞得我天天逃命。”何集说起来就停不住抱怨,“好在他还知道不伤及无辜,你看我这儿子那么小……”
褚修良的视线悠悠再次看向他的儿子。孩子躲在门缝之中小心观察着客厅里的大人们
“而且我这老婆那么漂亮……我要死了我怎么甘心嘛……”
何集说着手摸向自己的妻子的腰,妻子很年轻,看起来两个人年龄差不算小,她娇俏地推了何集一下,脸上漾起红晕,让何集看得爱不释手。
褚修良没心思看他们这副打情骂俏的样子,语气加重一些。
“何律,你还记得在大桥上救你的那个探员吗?”
听见他提起庄伯勋,何集立刻摆出一副明白人的样子,“明白,都明白,我回头就亲自去送锦旗,然后在请那位年轻探员好好吃一顿。”
他说到一半,看向自己的妻子,扬了扬下巴,“先给人家意思意思。”
越听越不是人话。舒夏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我是他的队长,今天来是需要你协助我们抓住那个持枪袭击你们的真凶。”
“啊?”何集还以为他们三个是上门来要钱的,听她话锋一转,立刻跟着严肃起来,“啊……意思是要我协助调查……可我已经不是他们的目标了,你们应该去找你们的人啊。”
褚修良眼里满是鄙视,他侧了侧脸,不再去看何集,舌头不耐烦地顶起了自己的脸颊。
白昀桧平静的情绪也因为何集无耻的发言而掀起波澜,“何律师,我们的探员是因为保护你才成为目标的。你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何集听见他们兴师问罪的说法,嘴角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有啊,我很感谢啊,我……”
妻子这时拿着何集的钱包走出来,何集一把抢过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现金放在茶几上,接着又掏出一沓压在上面。
成沓的现金立不住,倾倒在茶几上。
这一幕着实让舒夏翊来火,她那双漂亮的猫眼死死地瞪着何集,像是要活吃了他一样。
“呐,你们先拿去给他,有什么需要的我后续再给,不就是钱嘛,我有的是!”
何集一脸无耻,他显然不懂他们三人因什么而愤怒。
舒夏翊刚要开口,褚修良一把将手放在她的小臂上,轻轻拍拍,让她息怒。
“何律,我们来不是为了钱,而是需要你帮忙把那个人彻底抓住。”褚修良停顿时默默磨牙,接着开口,“如果你能提供帮助,对我们而言比这些都好。”
褚修良的表情严肃又认真,他是想要好好跟何集谈这件事情的。
“这不行啊……”何集脸色一变,“这……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死了他们一家子怎么办啊。”
“没有让你送死的意思,我们会给你很充足的安全保障,你的家人也是如此。”
褚修良开口很沉稳,商量的意思很明确。
“那我万一死了呢?”何集反问了一句,“你们阵亡有抚恤金,年年发,我又没有。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啊?我儿子没那么小,我还有老母亲得养呢!”
“我们会给你充分的安全保证,你绝对不会受伤的。”
褚修良重申了一遍。
何集见示弱不好用,便不再隐瞒自己的真面目了。
“实不相瞒,上次我被狙击,我就已经对你们很不信任了。你们拿着纳税人的税金,抓不到人还要用纳税人的性命去冒险,你们是不是太不要脸啊。”
话说得那么难听,褚修良依然努力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何先生,上次的事情虽然有我们一定责任,但如果您真的那么清白,当然不会被这样的疯子盯上。”
“你是说我被人狙击,还是我的错咯?”
何集死死地注视着褚修良,褚修良挂着笑脸,并没有明显的表态。
“上次你要是不从车里跳出去,一点事儿都不会有。”白昀桧一语说穿,“所有送你的路都是我们安排好的,狙击点都远在他前几次射程外,他的枪又没装穿甲弹,你急什么啊?自己想着活命跳下去,还连累了我们的人,现在让你出面抓威胁你性命的人,你倒反过来怪保护你性命的人。”
褚修良冷冷瞪了白昀桧一眼,瞳孔里黄绿色的光暗示他少说两句。白昀桧读懂他的意思,依然很不服气,他愤然离席。
舒夏翊看着白昀桧离去,像是注视垃圾一样冷冷注视着何集,心里骂了一句难听的,接着离开了他家。
褚修良十指交扣坐在沙发上,原本努力挤出的好脸色也荡然无存。
“你看看这是什么态度!”何集对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大喊,接着又朝褚修良看去,“你同事这都是什么态度!抓人和保护人都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抓不到人反过来怪我!”
这话说到这份上,褚修良也不再压着火气了,他气得鼻肌轻轻抽动。
“何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话你是一点都不理解。在他被抓之前,你的命还不在自己手里呢,他只是更改了对象,可没有说取消目标。”
说罢,他站起身要离开,何集的脸色一僵,褚修良刚迈出一步,就扭过头看向他们夫妇。
“别得意忘形了,还是拉着窗帘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