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源正听见褚修良的话很是意外。
他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舒夏翊自从24岁从特种部队调入特搜处之后，凭借优秀的侦查能力和体术优势，平步青云，在26岁就成为了特搜处现场组历任最年轻的队长。26岁就统领系统内精英云集的特搜一队。在全系统内被称为下一任指挥官。
这样的她，不愿意接触棘手的事情，完全可以想见。
“她帮不了你，她搭档死了，最后一个见过他、和他说过话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是小翊，她成为第一嫌疑人被停职调查了。你所说的忙，她根本帮不上！”
褚修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注视着桂源正眼里的错愕。
“小翊……有件事情……”褚修良认为提这件事情实在是揭伤疤，所以一般不轻易开口，“周展的事情，桂源正知道吗？或者……你有告诉你师傅吗？”
周展的死是舒夏翊心里的伤疤，她无论如何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何况当初，她因为周展的事情被停职调查过一段时间，说出去也不好听，白让人担心。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们。”舒夏翊摇了摇头，“我师傅年龄大了，桂圆儿又不跟我在一个单位，知道了也帮不了我。”
褚修良听完舒夏翊的话，好像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桂源正注视着舒夏翊，眼里满是错愕。
“她因为害怕你们父子会担心她，选择隐瞒这件事情，自己熬过那段时间，熬过所有人的非议，即使现在，周展的死已经查清楚了，那些非议的阴影还没有消失。”褚修良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伯莱塔，因为愤怒而过分用力地咬字，说出舒夏翊两年间隐瞒的事情，“痛苦的人只有你一个吗？无声无息死掉的人，只有安江吗！！”
舒夏翊注视着桂源正的眼神里全是悲伤。胸腔仿佛被什么沉重地压迫着，她颤抖着深呼吸，冰冷的空气进入胸腔时，她觉得有针刺一样的痛感。
“……不可能……”桂源正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舒夏翊，“不可能，你怎么会……你怎么会……”
注视着舒夏翊脸上的悲伤，桂源正实在无法认为这是他们的谎言。一瞬间，他突然想起自己过去八小时的所作所为，双唇不禁颤抖起来。
“骗人的……”桂源正喃喃着，双眸失去焦点。
不知道他是在否认两年前舒夏翊没有出手帮忙的原因，还是在否认自己过去八小时的罪行。
握着PPK的双手颤抖着，褚修良注视着桂源正的枪口，趁他的注意力偏移，伯莱塔的枪托狠狠敲在桂源正的手腕骨上。随着一瞬间的疼痛，PPK从桂源正手中掉落在地板上。
褚修良起身，抓紧桂源正的手腕，一脚踢在桂源正的膝盖上，将对方擒拿压在地板上。
舒夏翊见桂源正已经被拿下，手里的杰里科也鸣金收兵。
天刚刚好亮了，负责本地的特搜局搜查官在道路清理过后赶到了民宿地。
三具罪有应得的尸体被抬出，按照桂源正的判断，安江的尸体也在那棵尤其茂盛的树下，在深约四五米的地方被挖出来。
注视着坐在警车后座的桂源正，舒夏翊的表情很悲伤。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将此事告诉师傅，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到这一步。
坐在两位探员中间的桂源正脸色苍白，他也一夜未眠，长达八个小时不间断地杀人，然后是两个小时的挖掘，天已经大亮了。桂源正眼神涣散，他脑海里还不断
褚修良轻轻揽着舒夏翊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思考良久，在警车即将离开时，舒夏翊走到桂源正的车窗前，她缓缓敲了敲车窗，里面的探员将车窗降下来。
“舒队。”探员注视着舒夏翊，显得有些紧张。
在特搜系统里鼎鼎有名的舒夏翊，再次破解了悬案重案，让在场所有特搜系统的人都肃然起敬。
舒夏翊淡淡看了对方一眼，算是问候，接着注视着桂源正。
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木然，嘴唇微张，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这副颓丧的样子让舒夏翊紧皱眉头。
“桂圆儿……”舒夏翊开口，声音便是一阵哽咽。
她弯着腰凑在车窗边，手紧紧抓着衬衣的边缘，眼眶红红的，一夜未眠，自己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
“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舒夏翊的视线缓缓斜向一侧，“师傅那边，我会照顾好的。”
听到舒夏翊说起自己的父亲，桂源正好像才找回一点意识，他的眼睛依旧是黯淡无光，视线缓缓地挪到舒夏翊的脸上。
“信……”长时间没有喝水，桂源正的嗓音很嘶哑。
舒夏翊眉头紧皱着，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信……给舒寒的信，一年多之前邮寄到我家了……”桂源正不敢直视舒夏翊的眼睛，低下头讲述这件事情，“那封信……在我房间那本《东方快车谋杀案》里夹着，我没有拆开看过……”
舒夏翊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褚修良看着警车开远，才走到舒夏翊身边，压低了声音，“桂源正说什么？”
舒夏翊的手轻轻颤抖着，她的瞳孔都在颤抖，听到褚修良的问题后，她紧张起来了，“他说，有一封给我哥的信，寄到他家了，一年多之前……”
寄到他家了？褚修良眉头紧皱着，手在口袋里紧紧攥成拳头，盯着舒夏翊的眼睛。
舒夏翊正在细细想这件事情，“不行，我们得确认寄信人的身份才行，我哥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跟我哥认识的，会不会被杀了我哥的那个组织盯上灭口？”
以褚修良的经验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他不禁紧张起来，咽下口水湿润自己有些干的喉咙，“你先冷静点，小翊，先冷静点。”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舒夏翊忍不住紧张起来，她紧张地揪着衬衣的领口，满是慌乱。
褚修良注视着这样的舒夏翊，立刻握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严肃又认真的神情让舒夏翊都跟着专注起来。
“小翊，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两个人站在树下，早晨的风轻轻抚过舒夏翊散落的长发。微风之中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腥气，还有些许血腥的味道。温度不是很高，舒夏翊的腿有些被冻得发红，她专注地注视着褚修良的脸，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现在就要说吗？”舒夏翊眉头紧皱着，“我有点冷，回去了再说？”
“现在就要说。”
褚修良非常笃定的回答了舒夏翊的问题。
舒夏翊见他如此坚持，便点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实，我在很早之前……”
话说到这里，舒夏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舒夏翊立刻抬手示意褚修良先等一下，自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看见拨号人是司楚楚，还没来得及接通，手机就被褚修良翻转拿在他手里。手机静音之后，她甚至还想夺回去，但褚修良把手机藏进自己的外套里，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别管他们，现在先听我说。”褚修良看起来很紧张，似乎不敢确认舒夏翊会不会接受，舒夏翊见他这么坚持，也不再反抗，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说完。”褚修良紧张的额头冒冷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