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褚修良不能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了。他眼里的猜测和揣度丝毫没有掩饰。
在深秋的早晨，在刚刚上班的时候，司楚楚走进了，信誓旦旦地问了这个问题。
但她并没有直接问到具体的事情上。褚修良默不作声，注视司楚楚的眼里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情绪，只有冷淡，似乎并没有把此时的司楚楚当做他所认识或者信任的人，只是把对方当做一位普通的路人。
她的眼里已经多了一些不明的东西，衣服下藏着的手不停地颤抖，似乎在犹豫。
“为什么这么问呢？”
司楚楚听见他的话里多了一些不安，似乎只是想要找一个转圜的机会一样。
“在这里说这些事情，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司楚楚的话非常严肃，她决然要让褚修良把自己发现的东西解释个一清二楚。
“我的事情，除了在特搜处，没有可以说出来的地方。”褚修良歪了歪头，语气淡然，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如果有事情不能在特搜处说，我也势必不能在别的地方提起。”
她态度很坚决，司楚楚看着他那副坦然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所以，你能把藏着你大衣下面的格洛克19收起来了吗？一大早的，弄得大家都紧张不已，也不是好吧。”
说这话的时候，褚修良的语气很冷漠，眼里多了一些轻蔑，那是猫科骨子里的劣性。认为自己是永远的上位者，并蔑视所有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褚修良的语气很冷，已经把司楚楚那点拙劣的手段都看得一清二楚。
司楚楚并没有立刻有所动作，褚修良则盯着那件厚重大衣微微凸起的违和地方，视线没有发生任何偏移。
僵持了一阵，司楚楚才把手枪从大衣里拿出来，眼里多少有些不自然。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褚修良看着她那把打开了保险的格洛克，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手在口袋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让这种情况下的自己能稍微冷静一些。
“你想知道什么？”褚修良把视线从司楚楚身上移开，既不想对方看见自己的视线也不想对方看清自己的眼睛。
“那天，你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司楚楚问得坚决，褚修良听见这个问题，默默地思索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你怎么会不知道？”司楚楚语气坚决，似乎不能相信褚修良的说辞，她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愤怒，“我已经都知道了。”
“嗯？”褚修良嘴角带着微笑，看着司楚楚。
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人看着莫名火大。
“你一直都是卧底搜查官，你从来没有去做过文职。”司楚楚的眼里满是愤怒，“AI迪泰的数据库里，已经把你的信息全都收入进去了。”
“你之前做过的卧底任务，我都已经收集到资料了，你之前所有卧底的组织信息。美洲虎的那个组织里，你卧底过。”司楚楚非常肯定，“AI的数据库是基础，不会出现问题的，不可能出现错误。”
褚修良看着司楚楚十分肯定地说出这句话。
“你的卧底任务失败了，所以你才会离开那个组织，我说得没错吧。”司楚楚的言辞非常犀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褚修良的往事，“你从那个组织里逃出来了，你逃出来的那一年，就是舒寒搜查官牺牲的那一年，你敢说这没有任何关系。”
“司楚楚，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怀疑你举证，你要举得出我认识舒寒并且和他的死有关系。”
褚修良一脸淡然，看着司楚楚时眼里的强势让人无法轻易忽略。
“我找到了的话，你要怎么办呢？你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到了这一步，纸包不住火的一步。”
司楚楚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她非常认真，并不准备让这件事情轻易翻篇。褚修良见她这样坚决的样子，手腕轻轻一转示意她可以放开胆子大胆去调查。
他的样子那么胸有成竹，让司楚楚看着就火大。她将自己手里的U盘扔给了褚修良，“这个U盘是当时舒队带回来的。”
褚修良看了一眼着U盘，突然放大了瞳孔，原本得意扬扬摇晃的尾巴也因此变得有些不安，似乎因为司楚楚的话而有些颤抖。
“褚队，如果你真的和舒队哥哥的死有关，你为什么说不出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舒队！”司楚楚睁大了眼睛，已经有些意气用事了，“舒队没有对不起你的时候，但你却对他这么残忍！”
褚修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U盘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冲击。
司楚楚一脸愤怒，抱着自己的电脑离开了。
好闷。褚修良叹了一口气，看着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的静谧，只有鱼缸里的供氧机在作响。褚修良的视线在办公室里悠悠地转了一圈，似乎有些无措，但很快还是打起了精神，苦涩地笑了出来。
随后，他将那份U盘物归原主，放在舒夏翊的桌子上。自己拿着桌子上的烟盒，离开了办公室。
香烟点燃的瞬间，褚修良的视野里出现的火光，像是red sun一样，唤醒了他过去的记忆。
【十年前】
褚修良站在舒寒面前，在大衣的遮挡下，手里的伯莱塔指着面前的舒寒。
舒寒见到漆黑的枪口，露出了带着无奈的笑容，眼里满是轻蔑，似乎有些紧张，但并没有那么紧张。他没有挣扎，举起了自己的手。
“又是为了什么？”
舒寒的语气很是无奈，眼里的紧张在看见褚修良的瞬间，烟消云散。他举着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不需要你说那么多，跟我走。”
褚修良的话非常轻，轻到如果舒寒不集中精力，势必听不清的程度。
得到了这样的命令，舒寒也只是点点头，看着褚修良的脸，语气里多了一些无奈和笑意。
“OK，OK，不要激动，我知道你的。”
“你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吧？”
“不要紧张，不会很复杂的。”
舒寒说着，略带深意地注视着褚修良，笑意快要溢出来了，似乎他并不担心被子弹和枪口指着的自己的生命。
不过，更有可能是即使当时他就死了，对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毕竟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
褚修良想到这里，吐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