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良的话被霍南思打断，他也跟着连忙松开了舒夏翊的手。
舒夏翊连忙起身从霍南思手里接过了那张字条，在打开之前，她的余光看见了褚修良表情的不安，他落下了冷汗。
一种不祥的预感萌生在舒夏翊的心头，她视线微微低垂，注视着霍南思，“谢谢你，这个字条我会带回去，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保管。”
纸条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微微发黄，但看得出被保存得很好。舒夏翊对霍南思的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听到舒夏翊的话，霍南思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注视着对方。
“其实……真正被你哥哥帮到的人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霍南思说着，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褚修良，接着看向舒夏翊。
三人郑重的握手后离开了霍南思的家。
坐在车里，舒夏翊静静地看着自己手里并没有被打开的纸条，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东西。褚修良坐在驾驶座上，隐约能感受到舒夏翊周身气场的变化，却只是保持沉默。
车里密闭的空间里，两人尴尬了片刻后，褚修良才尴尬地准备开车。
“如果……”舒夏翊轻声开口，“如果你觉得，在我打开纸条之前告诉我一些事情，会比打开后再告诉我更好的话，你可以现在开口。”
声音很温柔，语气却很坚定。
褚修良静静思索着，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你说……需要我体谅你的立场，就说明这件事情对于你而言，可能也并非本意，对吧？”舒夏翊尽可能想要宽慰对方一下，让对方能够减少些心理负担，把事情如实告诉自己。
舒夏翊不喜欢有什么事情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她习惯成为指挥，成为上位者，成为掌控全局的人。
她眼神坚定，语气也很坚定，似乎说的都是真的，只有褚修良知道这些话的真实度有多少。
车窗密闭着，舒夏翊的马尾落在肩头，注视着褚修良的上挑猫眼，恍惚间让褚修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一般。
褚修良睁大眼睛，他深感不安，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表情十分严肃。
“听的话，你要冷静一点。”
讲条件一样的口气让舒夏翊觉得有些可笑，她轻笑出声，眼里依然是坚定。
“想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是你，选择倾听的人是我。讲条件轮不到你。”
舒夏翊一针见血指出了两人之间的矛盾点。
褚修良的表情变得很窘迫，他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舒夏翊的视线悠悠地落在褚修良身上。
褚修良非常煎熬，似乎因为这件事情陷入了瓶颈很久。舒夏翊眉头轻轻皱起，上挑的眼尾满是担忧和不安。
他的手指轻轻捻着，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着。
舒夏翊直觉这不是什么很乐观的事情。
“即使……即使是很不堪的事情，如果你选择告诉我，我作为你的队长，也作为你的私人朋友，我都会倾听的。你可以安心。”舒夏翊的语气很平静。
褚修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下车。他静静地抽出一支烟，打火机金属的声音隔着车窗响在舒夏翊的耳边。
舒夏翊静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靠着车门，褚修良用力抽了一口烟，随后长长地吐出烟雾，辛辣的烟味走过褚修良的肺部，让褚修良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感。
他无法言说，也许这份痛苦感并不是来自烟草。
他仔细思索着是否要将实情告知舒夏翊，思绪止不住飘向当年。
“你干嘛来了？”舒寒把枪甩进后座，不适地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语气不善，神情也很不耐烦。
褚修良注视着一脸不耐烦的舒寒，轻笑了一声。
“我要不去救你，你以为就你背着东西能走？”
喃喃一句多管闲事，舒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人家找我不是为了我身上的东西。”
说罢，舒寒从短靴里拔出了PPK，在手上比画了一下，确定没有别的问题。
“那个小警员可能是瞎的，那个探长可不是，他一早就盯着你的包了。”褚修良眼底是一片死水般的冷，“等你作为证人不得不去警察局交代情况的时候，你的所有东西都要被仔细检查一遍，那种劣质的伪装手段，他都不用仔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舒寒听到这里，倒是另眼相看，“看不出来，你那么年轻，竟然还有这种见识。好好干，得力了说不定能成为BOSS单线联系的人呢。”
话说到这里，褚修良眼底满是不耐，他轻笑了一声，“当然。”
因褚修良这么一句话，舒寒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的视线悠悠转向褚修良，嘴角也因这种反应而耷拉下来。
“……话先说在前头，因为这件事情，上面已经有人在盯着你了，你小心点。”
褚修良的车开得很平稳，这话却说出了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闻言，舒寒静静地偏头朝向窗外，并不吭声做辩解，而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
“那位大人物，不是经常怀疑别人嘛，那是他的恶趣味，”
回忆到最后，褚修良只记得舒寒嘴角戏谑的笑容，和他从眼底对那个组织的轻蔑态度。
将烟头踩灭，褚修良仰头，对着天空吹出了最后一口烟。
沉思过后，他果断拉开了车门坐进了车里，注视着舒夏翊的侧脸。
“……你打开吧。”
褚修良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舒夏翊注视着褚修良的侧脸，轻声叹气。
“你确定吗？”
“……你看吧……”
褚修良咽下不安，默默将车门锁了起来。
“如果不选择现在告诉我，之后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也都不会听的。”舒夏翊下达了最后通牒。
褚修良并没有说话，舒夏翊便自顾自地打开了那张纸条。
纸条只有八个字。
【见字如面，翊如往常？】
字迹有些凌乱，看得出来他是在情况很紧急的情况，写完了就塞给了霍南思。
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舒夏翊的心头被重重地刺了一刀。
褚修良注视着舒夏翊的侧脸，满是担心。
她紧闭着眼睛，情绪渐渐无法被控制住，便缓缓地蹲下身，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马尾辫落在肩头，挡住了她半张脸，却没有挡住她那双有神又漂亮的上挑猫眼。褚修良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舒夏翊，看着她的眼眶逐渐被泪水憋红，眼泪溢出眼眶，一滴滴地滴落在舒夏翊的膝头。
什么都没有说，褚修良内心正忐忑着，他不敢确定到底是怎样的内容让舒夏翊有这种情绪，因为焦躁和不安，褚修良的手不自觉地抓着方向盘，注视着褚修良舒夏翊的眼神里，带着十足的不安。
他十分担心那张字条的内容。
舒夏翊的情绪只崩溃了一分钟，她很快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紧紧地咬着后牙，咽下了到喉咙的哽咽，将字条递给褚修良。
“这是你哥给你的字条……”褚修良并没有立刻接过这张字条。
舒夏翊却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依然倔强地保持着递出去这个姿势。
褚修良默默地接过这张字条，看过这八个字之后，他跟着心头一紧，双手无力地落在自己的膝前，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他早该想到的。
脑海里浮现起舒寒当时的神情和轻浮的语气，褚修良后悔竟然这么迟钝，竟然是到了这一刻才发觉缘由。
当时的舒寒已经做足了所有准备，他根本不怕会出现任何不测。
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舒夏翊静静地平息自己的情绪，她猛地睁开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是谁……告诉霍南思这个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