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存在不存在,苏稚才不关心,他膈应的是他跟许诺的配合简直是心照不宣,他运球,他走位,一个传送,一个闪身接住,障碍多,就再交叉式进攻,简直天衣无缝。
但这都让苏稚膈应。他早该信了第一感觉,刚入学就险些打起来的一张脸,就该是冤家。
中场休息,苏稚仰着脖子灌水,许诺过来拍他的肩膀,苏稚一个非常明白的后撤动作,许诺没所谓的笑笑。
“太难了,太难了,这么多拗口的词呢。”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刁难人嘛。”
“这么难背的词,上台也是丢人,我退出!”
“我也觉得难,老师选人怎么不考虑的啊,点兵点将乱点的吧?”
三个女生嚷嚷。
“我们先来一遍,不试怎么知道不行?一人几句而已。”
“要试你试吧,你那么想出风头的话,我们可不陪着丢人!姐妹们,走了!”
她们甩下李七月,打算去找老师摊牌,七月拦住她们,“你们确定不试一下?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你行你上呗,节目反正都让老师报上去了,无非就删几个名字的事。”
“你们…”七月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会有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了。
倘若只是一个人要走,那还有挽留一下的必要,三个人都撤,就不用去费什么唇舌了。
不消一会儿,英文老师打电话来,开门见山的让李七月稳住阵脚,她要是也做了逃兵,这节目开了天窗,英文系才真就成了笑柄。
李七月好不容易插进嘴说自己坚守阵地。
老师不敢相信,临阵逃脱的例子她见多了,非让李七月再斩钉截铁一点,七月觉得老师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一个节目演出嘛。
“起誓!”
“起什么誓啊?”
“嗯,绝对不会逃脱,否则,胖十斤。”
“啊?老师,你也太狠了,您还是帮我再找几个搭档吧。”
“不用,这临时抓丁,我也没处抓去。你自己可以的,就这样啊,加油,加油!”
“老师!老师……”
通话就这样不由分说中断了,七月无奈也得接受。
篮球队比赛的日子要到了,许诺正协助社长往下发新球服。
“兄弟们,明天就是咱们跟阜聿大学的友谊赛了。”社长的目光逡巡过他的队员们,又笑起来,“不必紧张,友谊赛而已。”
“也是我们摸清对手底牌的一次绝佳机会,就如我们今年新招收了球员,他们必然也会有新实力派融入,说是友谊赛,其实大家都攒着劲儿。”
许诺话音刚落,社长就应和,“对对,副社长说的对,我们跟阜聿是老冤家,去年还有一场旧账,我们就冲着一雪前耻,也要打得精神点。”
许诺回到队里,把苏稚的球衣递给他,苏稚一抖展开来看,许诺也看到了数字14上面的英文,summer。
“好了,都回去早点休息,注意保存体力,明天加油!”
“加油!”
队员们一解散,纷纷凑一起看彼此的新球衣。有人写的是女朋友的名字首字母,有的人写的是崇拜的球星,还有人的中规中矩的写自己的名字。
苏稚问他们知不知道许诺球衣上写的什么。众人摇头,许诺从旁边路过,翩翩然回答,“明天不就知道了嘛。”
“到底有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得捂到明天。该不会英文拼错了吧。”
苏稚的激将法对许诺是毫无效力。他满不在乎的笑笑,“好奇死你。”
苏稚感觉自己败下阵来,冲着许诺的背影叫道,“爷才不稀罕知道呢!”
友谊赛在南耀大学的篮球馆举行,双方队员提前拍了海报,贴在餐厅门口的信息栏里。
这是块风水宝地自是不用说,人流量最大的地带,这就导致了比赛这天,观众明显超员,要不是苏稚一早占下,李七月她们恐怕得站都没地儿了。
已然恢复人气的许诺,其粉丝的热忱程度,彻底刷新了李七月的认知,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大学生还拥有什么粉丝后援团。
这真是如雨后春笋。在许诺洗白之前销声匿迹,一恢复名誉后反而攀着他,遍地开了花。
七月身后是一群穿了超短裙的妹子,几个人戴着七七八八的假发,各色的都有,站那一排跟蜡笔似的。
她们太聒噪了,扯着印了许诺半身像的海报,边吼叫边晃动,奈何几人不够齐心,许诺的脸被晃的时上时下,很快就一片褶皱了。
苟豆豆边吃边往球场中央探头探脑,“咦,许诺学长好像还没来啊,这比赛就快开始了呀。”
七月也看到南耀大学的队员们围成一团,社长正在挨着指着分配上场位置。
“就是说呢,学长呢,他应该还挺重视这场比赛的,经常去球馆练球。”
苟豆豆看到大屏上显示的时间,“比赛就要开始了,看来许诺今天不上场,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乌鸦嘴。”田明暖心生不满,不乐意的嘟囔一句,一个带着极度厌恶的白眼,在心里翻腾开了。
“他能出什么事,他要是有事的话,学校论坛早就传开了。”
七月说着,就听见身后的彩色女生们叽叽咕咕的声音。
她们消息是格外灵通,好像全校各个角落都安插了眼线,随时掌握许诺的动线。
“他们教授也真是的,礼堂验收还要许诺跟着去,这不是瞎耽误了我们的工夫嘛。”
“就是,本来我今天还有事的,为了给他加油助威,特意都推了,哪知他压根就不会上场。”
篮球社长安排完球员,一路小跑来到七月面前,“学妹,一会儿多给我们助助威,尤其是给苏稚,拜托了。”
七月随着他的跑动看到了苏稚,苏稚迎着社长,又望了一眼七月,应该是在问他跟七月说了什么。
社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推着他过去排队,跟对方队员握手。
许诺也是一早接到的通知,这通知比他的闹铃来的都早__凌晨,是一个让你有充裕时间把所有事项,都重新安排的时刻,所以他无法装没看到。
他边确认通知内容,边感慨老年人觉少。
所以许诺也尽可能早的通知了社长,语气除了歉意还有惋惜。
他现在跟在教授后面,听一小队专家对于礼堂扩建后的声学设计验收意见。
尽管因不能上场而惋惜,但他此时是心无旁骛的。
他做什么都很认真,至少对待自己的专业是这样。担心和专业,在他这里是可以完全分开的,投入进去,心就是静的。
他的计划是完成今天的验收,然后立马去支援比赛。哪怕几分钟,都是有存在的意义。
王廷接收贺图发来的现场比赛状况,偶尔凑到许诺跟前耳语几句,“撑不住了,要惨败,简直让人牵着鼻子打。”
“什么?”教授回头问王廷,显然他刚才的咬牙切齿被听到了。
“今天校队跟阜聿有一场比赛,我们学校打得很吃力。”许诺非常诚实的汇报。
“本来有一线赢的希望的,不过希望现在在这里。”王廷指了指许诺,他发觉全系权威的教授们都在看自己,声音不由得萎了下去。
“怎么不早说呢,我跟吴教授以前啊都是校队的,这阜聿一直是我们的死对头,南方大学联赛时,打他们那可是相当吃力的。”系教授颇有忆青春的感怀,一回头问其他教授,“结束了吧?我们也去瞧瞧?”
“去,必须去。”
王廷和许诺相视一笑,许诺顺势冲了出去。
“教授,那最后谁赢了啊?”
教授骄傲的笑起来,“那当然是我们了。”
许诺冲进去的时候,上半场快结束了,48比24,一半的差距,已经是苏稚他们拼死守护的结果了。
社长的大手从额头篦到后脑,又从后脑篦回来,本来想舒舒服服完成这个揩汗的动作,却被苏稚的埋怨搞的烦躁起来,不解恨似的又狠抓了头发几下。
苏稚喘息不止,大汗淋漓,却仍用残余的气息宣泄对许诺的不欢,“这人真够呛,长得一脸正经,专干这种不厚道的事,哼,调动起我们的杀气,他倒临阵脱逃了。”
“许诺那是系里有事…”
“谁没事?我们今天还有法律宣讲志愿者活动呢。”
七月正埋头背诗歌,难得身后的女生偃旗息鼓好一阵子。
田明暖也伏膝写她的新闻稿,苟豆豆和沈爱魏只管安静的吃她们的东西。
好似许诺不在,大家的兴致都没了。
“唉,没看头没看头,这还打什么啊,结局不是明摆着的嘛。”苟豆豆塞着薯片,频频摇头。
“太惨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们校队那么弱,没有一个许诺会差这么多。”沈爱魏也跟着摇摇头。
“哎呀,没那么弱了,只是这个阜聿大学实力太强了而已。”七月放下稿子,拍了拍摇头叹气的俩人,“来,加油啊,自己的地盘上,加油声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校被阜聿占领了呢。”
她站起来大喊,“南耀加油!苏稚,你给我好好打!”
身后的女生不情愿的嚷嚷,“喂,省那两嗓子吧。”忽又兴奋,一排蜡笔站起来,手里的横幅也重新抖落开了,“许诺,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