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下的越发的大了。
南星拎着食盒下去,谢清月紧随其后。
敲了好一会门仍旧没有人开,谢清月压着的眉目皱的更深了。
她伸手拦住南星,将其拉至身后,撩起裙摆抬起脚便踹了过去。
这一下墙壁的石灰都抖落了下来,怕是再来一脚门直接塌了。
不一会只听里面匆匆地脚步声,许有三五人。
“何人在外面放肆!”
谢清月双手握着手炉,声音矜傲跋扈:“谢家二姑娘,外祖让我来给大哥送东西,还不快些开门!”
里面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从里面读出了几分为难。
片刻后只听领头的人道:“今日衙内有要事办理,外人不得入内。”
谢清月扬起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头一次听说户部衙门关起门来办事!大长公主府的大门我都踩过,你这小小的户部我如何入不得!”
里面再度沉默,又过了一会才说:“姑娘稍等,我去禀报大人。”
谢清月便不闹了,安静的等着人回话,过了好一会那人才回来,门闩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大门打开,四五个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她们。
谢清月抬眼看过去,保持住矜傲人设道:“还不带路!”
领头的人压下眉眼,好言难劝找死鬼。
“您这边请。”
谢清月便带着南星进去了。
大门再度被关上,暗中盯着此处的人与同伴交流片刻,赶紧回去禀报。
户部内杂役应当是都看管起来了,从门口至厅内没有遇到一个闲杂人。
“户部这么穷?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谢清月摆着谢家二姑娘的谱与领路的人说话,此时路上只有他们和南星三人,其余的人都守在门口。
那人不答,领着谢清月继续走。
谢清月停下:“正厅在这里,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眼底压着不耐烦,开口:“谢郎中在架阁库,劳烦姑娘随我过去。”
谢清月颦眉:“我累了不想去。”
“你……”
那人抬眼,带着怒气的神色在撞上谢清月眸子的那一刻变得呆滞,眸中无神像一具木偶。
谢清月压低了声线仍旧有股说不出的恍人心神,她道:“谢岭如何了?”
架格库的李从容怒不可遏。
周围站着拿着武器的衙役,边上是挤作一团的是官员,谢岭就端端正正的站在大厅中央,直面李从容的怒火。
李从容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别以为你是谢家的本官便不敢动你!你要我死,你也不能活!说!东西在哪儿!”
谢岭眉峰动都不带动的,只敛眉看着李从容发疯,面如冠玉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
“大人不说要找什么,我又如何知道东西在哪儿。”
李从容朝一旁的人使眼色,那人手中的剑出鞘,一把架在谢岭的脖颈上。
李从容睚眦欲裂:“说!”
谢岭神色不变,道:“说什么?说大人如何暗中增添赋税导致民不聊生险起霍乱,为防泄露与山匪勾屠戮村民,还是私卖田地中饱私囊擅改田税律令,亦或是……”
谢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举了起来:“造假币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前两个是牢底坐穿砍头的罪名,那最后一个绝对是九族都要受牵连啊!
他怎么敢!
李从容原还抱着侥幸心理谢致并未全都查出来,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脸色瞬间灰白。
但他不是那种任人宰割认命的人,他怒极反笑:“不愧是陛下最看重的状元郎,果然什么都查出来了!可惜你今日便要殒命至此了!查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今日我便杀了你,再烧了这架阁库,没有证据谁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谢岭即便冷着脸,拉仇恨也是一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你杀的完吗?”
其他听到的官员悔不当初,早知道刚才就把耳朵捂起来了!命都没了听什么八卦啊!
谢岭知道李从容要说什么,但他指的不是这些官员:“我指的是他们。”
谢岭的手指划向拿着刀的衙役,语气依旧毫无波澜:“这么大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都是危险,你们以为跟着李从容杀了朝廷官员,他能放过你们?不说他不能,陛下也不能,甚至还会牵连家人。”
衙役们互相看了看,眼底也都是犹豫。
今日不过是照常上衙,谁知道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他们只是最底层的衙役,做不得上官的主,只能听命行事,但祸及家人就……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李从容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杀了他谁都不会知道到底还有谁参与其中,我无事,你们也无事,此事也有了定论将不再追究,杀一人保全所有人,如何?”
李从容:“……”
你一个堂堂的状元郎,怎么能给凶犯出主意?我死了参与的其他人不就再也抓不到了吗!
谢岭仿佛知道李从容在想什么,忽而就笑了,这一笑宛如修罗索命,看的李从容胆寒:“这么多笔账目定然是有账本的,说不定名单也有,到时候我再慢慢找就是了,若是如今你不死,刑部的酷刑你怕是一个都扛不住,若是把同伙都抖落出来,岂不是平白连累他人?”
李从容身边的人有几个隐晦的交流了下眼神,很是意动。
“别听他胡说!我等骤然出击谢岭猝不及防,证据定然还在架阁库,只要杀了这些人烧了架阁库我们所有人将安枕无忧!”
就在这时,谢清月到了。
谢岭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谢清月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样对我大哥!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不光谢府饶不了你们,武侯府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清月的忽然到来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古怪,李从容则是由困兽犹斗变成了胜券在握。
他得意洋洋的看向谢岭:“你说还是不说?!”
谢清月带着怒气走向李从容:“你便是户部尚书?”
李从容以为一个柔弱的姑娘家不能拿他怎么样,却不想这个姑娘是金刚做的。
只见谢清月近身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掰,伴随着胳膊断裂的是李从容极为凄惨的叫声。
所有人虎躯一震。
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