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沈絮不敢告诉赵淮笙她找过我,估计找了什么借口推迟了这次约会。
我前脚踏进赵宅大门,赵淮笙后脚也回来了。
我在心底冷笑。
沈絮这个白月光当得也是真憋屈。
赵淮笙是一个很重声誉的人,他和沈絮的事是一定不能让我知道的。
要是我闹得人尽皆知,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不然沈絮也不能忍到现在才找我。
赵淮笙身上总有一股沉木香,以前我很喜欢这个味道,现在闻到却总想吐。
这是我们这半个月来第一次面对面,估计是感受到我的冷淡,赵淮笙神情关切地拉过我的手,与我额头相抵,问:
“怎么不高兴,哪里不舒服吗?”
我皱起眉,不着痕迹地缩回手,往后退了半步,“没有。”
大概是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异常,赵淮笙脸色变了变,转而又笑得温柔,伸手揽过我的腰,把我圈进怀里:
“最近学校有个比赛交给我负责,太忙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心底冷笑,这么忙,你还有时间跟沈絮鬼混呢。
赵淮笙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主旨是他上班很忙叫我别胡闹。
我仰头看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沉木香在我鼻尖萦绕,又好似夹杂着沈絮身上的味道,我心底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心,胃里好似也在翻滚。
我猛地推开他直奔厕所,干呕了一阵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提出要和赵淮笙分房睡。
他似是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半夜,赵淮笙来敲我的门:
“绪娘,我知道你没睡着,我们得谈谈。”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家,你别这么狠心好吗?”
他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门,听在耳里有些朦胧沉闷。
“还是说……你不爱我了吗?”
我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赵淮笙,怒极反笑,我抬手抚上他的脸,理了理他的鬓角,叹息似的。
“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你。”
我曾经有多爱你,如今就有多恨你。
那日过后,赵淮笙又恢复往常那样,下了学早早地回来。
礼拜五他会带一束花,我耐心地挑拣出对我过敏的花束扔掉,剩下的修剪干净装进床头的花瓶里。
我找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再次踏进医院。
以前生病总是要吃点什么才会好,这是第一次为了活命从身体里取东西出去。
这个东西是我的孩子。
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半年,要是留下这个孩子,怕是下个月的太阳都难见到。
我怎么留得下他?
偏偏医院的麻药供应不够,医生和护士急得额头冒汗,我低头看了肚子半晌,下了决定。
“不用麻药,就这么做吧。”
我会记住这份痛苦。
手术完成后,我拒绝了医生提出的住院建议。
走出大门没多久,我就因为腹痛难忍扶着一根石柱蹲了下来。
“夫人,慢点。”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瞳孔一颤,循着声源看去。
赵淮笙扶着沈絮下车,眉目含情。
他那声“夫人”,是对沈絮说的。
医院对面就是一家饭馆,他们二人应是去吃饭的。
眼看着他们离开,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自嘲地笑起来。
沈绪辞,你这些年来真是可笑。
罢了,既然赵淮笙用这么多年为我准备了这份大礼,我又一向不爱欠别人什么,那礼尚往来,我也为他准备一份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