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官。”寒清沉默了一下,看着卢玉,扬声道。
苏思贤退后几步,站回了寒清的跟前。
卢玉抬起了头,看着寒清,就那般静静地看着。
“你所言,可是真相?”寒清问道。
“是。”卢玉毫不畏惧,回答道。
“可有证据?”寒清问道。
“元贝都知道,不信寒大人可以问她。”卢玉将“寒大人”三个字咬的特别重,看着寒清,毫不畏惧地回答道。
“元贝,你说。”寒清看向元贝。
“老爷所言,句句属实。”元贝回答道。
此时的她,也不结巴了,也不紧张颤抖了,就那么低着头,静静地回答道。
“假死药还有吗?”寒清问道。
“还有,在奴婢房中的抽屉下面。”元贝回答道。
“去查。”寒清看了一眼薛征,吩咐道。
“是。”薛征拱了拱手,退下道。
寒清突然觉得有些瘆人。不知为何,自从卢玉出现之后,她的心就有些慌张,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卢玉,你可承认自己贪赃枉法?”寒清问道。
“承认。”卢玉回答道。
“苏大人,将卢玉的罪行宣读出来。”寒清看了一眼薛征,将早就准备好的卢玉的罪状一一列出。
众人唏嘘不已,卢玉竟然贪了这么多!简直是罪不可赦!
寒清静静地听着苏思贤的读,看着卢玉,却未曾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反而有一些镇定。
“卢玉,这些罪行,你可承认?有什么异议吗?”寒清看着卢玉,问道。
“没有。”卢玉回答道。
“传卢玉的管家上前录口供。”即便卢玉承认了,但是还是要人证物证俱在才行,毕竟要给一个真相和公道。
衙役们便把卢玉的管家带了过来。
卢玉的管家上前,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说道:“回大人,老爷从十年前,就一直和当时的县官李富贵官商勾结,私运铁器,和李富贵一起贪赃枉法。这是账本。”
“下官已经看过,管家句句属实。”苏思贤看到寒清的目光看向自己,拱手,上前一步回答。
“好。卢玉,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寒清问道。
“没有。”卢玉低着头,回答道。
“卢玉,你所做的这一切,为什么?”寒清忍不住问道。
卢玉抬起了头,看着寒清,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不说话吗?”之后任凭寒清怎么问,卢玉都不再说什么。
“回大人,找到了。”薛征带了一个香包,双手奉上。
“就医师过来看一下。”寒清说道。
医师立刻上前,捏了捏香包里面的药,随后闻了闻,回答道:“寒大人,这种药确实可以让人假装停了脉搏和心跳。”
“行。”寒清点了点头。
“薛半仙,你也看看。”寒清看了一眼薛半仙,说道。
“是。”薛半仙早就有些好奇了,立刻起身,随医师一同看了看。
做法和医师一样。
看着薛半仙目中流露出的光芒,寒清就知道这药没错了,但是卢玉何来此配方?
“回大人,这药确实如卢玉所言。”薛半仙拱了拱手,回答道。
“好。”寒清点了点头。
“卢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寒清继续问道。
卢玉不回答。
寒清无语,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起身,扬声道:“卢玉贪赃枉法,私运铁器,理应当诛,且他行商造假,罪不可赦!秋后斩首示众。薛半仙和杨红杏虽未杀人,但有杀人的动机,且藐视公堂,本官命薛半仙与杨红杏两人一生开药堂,救治百姓,不得有误!至于元贝,元宝,替他人隐瞒事实,先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还有卢林氏,本官念你有身孕在身,你就在家里闭门思过,直到孩子出生吧。”寒清最后将此事做了了断。
“众人可有异议?”寒清问道。
“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草民谢过寒大人。”跪在地上的众人皆磕头,高呼道。
卢正神色不明,但眼中有些轻松。毕竟卢玉做的昧良心的事情他都知道,多次劝解不听,且娘亲可以免除责罚,何乐而不为?
“本官宣布,此案了结……”寒清刚说完此话,卢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寒清,说道:“寒大人保重。”
寒清打了个冷颤。
她虽然在知道卢玉假死后,就知道了真相,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卢玉会如此轻而易举的交代出来,元贝的嘴好撬,但一个一心想要假死的人,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交代?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
“寒清,来包扎一下。”苏思贤拿出手上的伤药,轻轻涂在寒清的手上,声音柔和道。
“思贤,我此举,你觉得如何?”寒清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有心人将此案翻出,从而做些伤害师父、师娘的事情。
“你担心的对。但如果你说这是战王的旨意,他们就永远不会有事了。”苏思贤虽然不想寒清跟风景云扯上太多的关系。但如今,寒清和自己都已经站队,树既然这么大,不如造福更多的人。
“好。我现在就写信,告诉景云,相信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无论是私情还是公情。”寒清不想再让薛半仙和杨氏有任何差池,思索了好久,想的与苏思贤大同小异。
“可以。”苏思贤看了一眼寒清,点了点头,一脸的深思。
“卢玉究竟是想做什么?”苏思贤终于问出了口,不解地看着寒清。
“我也不知道。”寒清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我真的没有想通,为什么他会那么轻而易举都交代?”
“我怎么感觉他想害你?”苏思贤担忧地看着寒清,说道,“我总感觉有一张网,布置在了你的面前,正在慢慢的笼罩着你。你收不到战王的信,云贤弟至今还未归,也没有来信。”
“你如今确切的算是孤立无援。”
“这不是还有苏兄吗?”寒清自嘲地笑了笑,“寒清何时怕过别人会害我?要是害怕,也不会活到现在了。苏兄不必担心。”
“为兄不会武艺。”苏思贤忍不住提醒道。
“苏兄,不要再多想了。一会儿去探探卢玉的口风不就知道了。”寒清安慰道。
两人到了监狱后,任凭怎么逼问卢玉,卢玉都只是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肯再多说。
……
“师父,师娘。”寒清走入药堂,轻声唤道。
“好孩子,快进来。”杨氏看到寒清,满脸的喜悦,高兴极了,恨不得拉着他的手,好好感谢。
“徒儿,你来了……红杏,老夫就跟你说了,老夫这徒儿没有白收。”薛半仙一脸的高兴,似是对杨氏的炫耀。
“徒儿,谢谢你,要不是你,为师就铸成了大错。害了三条无辜的生命。”薛半仙突然正色,目露愧疚,痛心疾首,道:“老夫行医多年,竟然没有看出林氏已怀有身孕。老夫差点做了祸害儿孙这天理难容的事情。”
“薛郎,不怪你,要怪都怪我。”杨氏泪落,满脸的后悔。
“师父,师娘。一切都已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好好补偿林氏和孩子就行了。”寒清神色不明,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如此说道。
“好好好……”两人皆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随即让寒清入座。
“师父,师娘,你们可知卢玉究竟是何意?”寒清皱着眉头,总觉得凉嗖嗖的。
“不知。”薛半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副沉思的模样,随后想了想说道,“看他在公堂上面那副模样,怕是会有人对你不利。”
“哦。”寒清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笑道,“师父师娘,我可是武将出身,没有什么事情的。”
薛半仙和杨氏均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几人再讨论了一些事情后,寒清便告辞了。
……
“谁?”寒清刚刚入睡,便听到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立刻穿上了衣服,拿起桌上的剑,戒备地看着四周。
“哈哈……寒大人,没想到离开军队这么久了,还有如此之高的警惕,实属不易啊。”一道声音传来后,寒清的房中顿时多了几十个身着黑衣,面带黑巾,目露杀气,手中持刀的人。
“你们是谁?”寒清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默默退后一步,淡淡问道。
“寒大人客气了,只需记住,我们是杀你的人就行了。”带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寒清这个瓮中之鳖,冷笑道。
“你们,杀的了我吗?”寒清冷冷一笑,居然坐在床上,抬起了一只脚,踩在床上,满脸的不屑。轻狂高傲尽显于色。
“哈哈……寒大人,你手受伤了?而我们这么多人,你觉得呢?”黑衣人看着寒清那旧伤未愈的手,嘲讽道。
“我只想知道,即将要杀死我的人是谁派来的?如此愚蠢,能办得了事吗?”寒清不再多言,趁众人不备,抢先出招。
带头的黑衣人便中了寒清的一剑,众人打得不可开交。
只见寒清一个挑剑,招招致命,不一会儿,便杀了几个人。此时的他,就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势不可挡。
但大幅度的使用剑,寒清的伤也开始作痛,但她始终面无表情,默默忍着,冷冷地看着黑衣人们。
带头的黑衣人趁寒清与手下打斗,无暇顾及其他,将火烛打翻,笑道:“今日,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归于尽。”
他就如同一个魔鬼一般,目露凶光。
寒清一怔,一个黑衣人急忙上前,将刀挥至寒清脖颈,寒清立刻闪避,借另一个黑衣人的身体为跳板,砺剑一挥,那人便致命了。
但自己也倒在了火烛旁,寒清吐出一口血,最后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突然明媚一笑。
黑衣人上前,挥剑。
寒清一躲,随后又立刻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寡不敌众,再加上手中伤口裂开,寒清立刻败下阵来,她被人用刀架在脖子,身后的人用脚一踢,寒清便单膝跪在众人中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明媚一笑。
火光在他的脸上闪烁,她冷冷一笑,轻声数道:“三……”
众人不解,疑惑地看着寒清,带头的黑衣人不顾其他,捂着伤口,直接下令道:“兄弟们,别管他了,他又要耍花招,快杀了他!”
众人正欲挥剑,砍下寒清的头颅,寒清也不闪躲,轻启薄唇,笑道:“一……”
众人应声而倒,寒清艰难起身,看着众人不解中带有一丝绝望的眼神,轻声道:“火光蔓延的地方,最适合下毒。”
正准备将众人杀死的时候,看到他们服了毒,也不阻止,上前检查了一下众人。
只见黑衣人们的手指上有一个黑点,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寒清冷冷一笑,将手中的剑扔到一旁,扯下了手上的绷带,扔在火光中。
打开窗户,纵身一跃……
“走水了……走水了……”寒清听到众人的呼喊声,不再理会,捂着伤口,避开了众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官府。
……
“快救火!”苏思贤一见火光冲天的景象,那正是寒清所住的院子,立刻失声吼道,内心似乎觉得失去了什么,一向清高的他,居然也不顾形象的冲入院中,撩起了袖子,随众人救火。
江岳的百姓听到太守院中走水了,纷纷跑向衙门,立刻加入救火的行列。
“寒大人,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林如雪在旁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有些手足无措,喊道:“谁能够救出寒大人,我林府的家产全部赠予他,快救寒大人。”
林如雪心中默默祈求道:“寒大人,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如雪还没有跟你道歉,如雪误会你了……你要活着!老天爷,求求你救救寒大人吧!”
众人心中与林如雪大同小异……
“寒清……”风景云看着火光冲天的太守府,立刻下马,要冲入府中,但被身边的云鸣制止了。
云鸣纵身一跃,拦在风景云的面前,紧紧地抱着他,死活不让他进去。
“主子,不能进去。”云鸣不顾尊卑地抱住风景云,目露坚定与祈求。
“放手!”风景云一把甩开了云鸣,直冲入那火光中。
“主子,主子……”云惊,云鸣皆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