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寒清和令狐将军已经编好了枪法,还请诸位看看,有意见请多多指教,”寒清走到了练兵台的最高处的台子上,双手抱拳,扬声说道。
阳光照耀在寒清的面具上,令寒清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不少以前跟寒清一起行军打仗的士兵看着寒清,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寒清的模样,心下纷纷表示惋惜。
只见寒清潇洒地拿起了枪,扬声道:“寒清先为诸位演习一下。”
“一!”寒清的言语铿锵有力,动作也是规范,力道很大。
只见寒清向前刺去……
“二!”寒清喊着口号,变换了动作。
……
演习完之后,寒清一挥手,将枪直立起来,扬声道:“诸位有何意见,尽管提出。”
“无。”整齐划一地回答。
“好!”寒清点了点头,扬声道,“战士们,拿起你们的枪,跟着寒清做,懂了吗!”
“懂。”干脆利落的回答。
其实,如果按照大齐的礼法来讲,寒清这个时候应该自称本官。
但是寒清实在是不想在军营之地自称本官,于是自称寒清。
如今如今在军营中,风景云自称本王,毕竟是战王爷,虽然没挂帅,但毕竟也是战王爷。
李冲,张良,令狐兄弟等人均自称本将。从回来之后,寒清以外的人几乎都没有变过称谓,一直留在兵部的军营里,继续练兵。
而寒清,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在变,从元帅到江岳州太守,再到如今兵部侍郎。
……
“战王爷,怎么样?”寒清走到风景云面前,轻声问道。
今日没有风景荡跟着,寒清轻松了许多,语气自然也轻松许多。
自从风景荡开始称自己为师父起,每隔一天跟着自己来一次军营,就跟着两人身后,默默观察,倒是让寒清和风景云膈应。
“不错。本王喜欢。”风景云看着寒清,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寒清看着风景云,一愣,心中兴奋极了,微微一笑。
反正在面具底下,也没人看得到。
“寒大人,本王有话跟你说,来本王营帐一趟。”风景云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了。
但是向来走的很快的他,放慢了脚步,寒清急忙跟上。
两人并肩前行,一路上没有人主动说话,但心中的默契早就十足。
到了风景云的营帐,寒清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景云?”寒清转身,看到风景云离自己一步之遥,于是不解地唤道。
风景云摘下了寒清的面具,看着寒清疑惑的小脸,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说道:“寒清,东宫的事情,景云都知道了。”
“景云,寒清正准备找你商量呢。”寒清有些放松地依靠在风景云身上,回抱着风景云,心中的郁结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只要景云在,自己就能安心放松许多,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依靠人了?
“寒清放心,景云在。”风景云有些贪婪地闻着寒清的头发香味,柔声道。
寒清顿时安心极了,松开了手。
风景云也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谢谢你,景云。”寒清红着脸,低着头说道。
“寒清……”风景云此时哪能见到寒清这般模样,只觉得心中越发痒痒了,但自制力让他及时忍住了。
“景云,你觉得我挂帅出征的话,利弊如何分析?”寒清一脸的沉思,抬头看着风景云,问道。
“寒清先说说。”风景云拉着寒清的胳膊,扶着她坐到了座位上,给她边倒茶边说道。
“寒清觉得,风阳他们认为寒清挂帅出征。若是大获全胜,名气自然大了,在兵力和威信上就可以帮助他们跟景云抗衡。若是损失惨重,回来之后也会一蹶不振,任他们摆布。若是战死沙场,他们就少了一个眼中钉,下下策就是再培养一个将领,与景云抗衡。”
“传说中月半国的形势确实可以出兵一战,不知景云觉得此战可否?”
“可。”风景云神色不明,回答道。
“那景云想挂帅出战吗?”寒清看着风景云,问道。
风景云沉默了……
寒清皱着眉头,也沉默了……
他们两个人,怕是要留下一个,走一个。
“景云是需要一场战役来提高自己的威名了。”寒清突然笑了笑,一脸兴奋地说道。
“寒清必当相随。”寒清看着风景云,坚定地说道,“不如这样,明日景云率先提出挂帅出征,然后寒清表示不服,最后再跟风阳他们私下商量,说是怕景云拥兵自重,非要跟着你,想必他们思量思量,很大程度上,会让寒清跟着的。怎么样?”
“好。”风景云点了点头,柔声答道,伸出了手,摸了摸寒清的头,一脸心疼的说道,“只是委屈寒清了。”
风景云其实也想到两个人一起走的方法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寒清说的,跟他想的一样。
就是委屈寒清了。
“太好了。”寒清激动难耐,一把抓住风景云的手,笑道,“终于可以跟景云一起打仗了。”
“景云也期待了很久。”风景云回答道,“只要能跟寒清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寒清微微一笑……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行礼。
“众爱卿平身。”风阳微微抬手,扬声道。
一起身,风阳就看着寒清。
寒清假装没看见。
“寒……”风阳还没说完,风景云抢着说道:“臣有事启奏。”
“战王先等等,朕看寒爱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恐怕是有什么话要说。”风阳听到风景云一说话,内心就一咯噔,急忙点了寒清的名,“寒爱卿,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臣想挂帅出征,拿下月半国。”风景云拱手,言简意赅,丝毫不做任何铺垫。
这就是战神!人狠话不多。
风阳如今就不能无视风景云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寒清,随后看向风景云,问道:“战王为何有这想法?”
“臣认为,陛下应当清楚如今的形势。”风景云直言不讳的说道。
“战王爷挂帅出征,诸位爱卿可有异议?”风阳神色不明,看向朝堂的众人。
“父皇,儿臣认为战王爷已有多年没有带兵出征了,就经验上,怕是比寒大人稍逊一筹。”风景荡接受到风阳的示意,率先开口反对道。
“寒爱卿,你怎么看?”风阳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后看向寒清,问道。
“臣也想挂帅出征。”寒清立刻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本来在自己为什么做这件事情之前应当加上理由,比如风景云不如自己的地方等等,但寒清着实不想说。
景云若是还没资格挂帅,普天之下,谁还有资格?
风阳听到了寒清的回答,显然不太满意,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诸位爱卿还有别的想法吗?”
“臣支持战王爷挂帅出征……”一个跟过风景云的老将单膝跪地,回答道。
“臣等支持战王爷挂帅出征……”将近一半的官员跪下,齐声说道。
“臣等支持寒大人挂帅出征……”另一波官员跪下,风阳和风景荡的亲信位列其中。
朝堂上站着的,只有李冲,张良等人,明白风景云和寒清的选择的一些亲信们。
“陛下。”李冲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俺……臣是一个大老粗,啥也不懂,但臣支持战王爷挂帅出征,寒大人在一旁辅助。相信定能凯旋而归。”
“臣等附议。”其他的人都跪下了。
整个朝堂,只剩下风景云和风景荡站着了。
风阳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模样,说道:“此事容后再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整个朝堂安静的只能听到风阳的回声。
“退朝吧。”风阳摆了摆手,一副疲惫的模样。
“退朝……”张公公长长的声音拖了过来。
寒清刚走出朝堂,张公公就来了,弯着身子,笑道:“寒大人,陛下想见见你,寒大人请。”
“有劳张公公了。”寒清抱拳说道。
“陛下,寒大人来了。”张公公提醒道。
“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寒清一入门,看到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
风阳坐在座位上,从寒清进来的那一刻就端起了茶杯,杯盖打着杯碗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让屋里的人胆战心惊。
寒清倒也不慌,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
风阳低着头,假装在喝茶,实则暗自打量着寒清。
过了许久许久,风阳这才开口道:“寒爱卿请起。”
寒清的腿跪麻了,起来的时候有些踉跄与狼狈。
风阳拿着茶杯,准备放在桌子上,突然手一滑,茶杯摔在地上,碎的稀里哗啦。
张公公立刻上前,急忙扶起了风阳,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陛下,你没事吧?来人,快收拾收拾。”
立刻有人上前收拾。
风阳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随后看向张公公,一副沉思的模样,问道:“张大鱼,朕这次打碎的是什么茶碗,你可还记得?”
“记得。”张公公弓着腰,连忙说道,“这是曾经郑国国君的茶碗,传闻是上好的昆仑玉制成,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碎了就再也没有了。”
“哦。”风阳点了点头,神色不明地说道,“无价之宝又如何?朕就算是再疼惜,若是它自己要碎,朕也留不住。”
风阳看向寒清,一副疑惑求解的模样,问道:“你说对吗?寒爱卿……”
后面三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寒清立刻跪下,解释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风阳神色不明,看着寒清,也不说话。
一旁的风景荡也静静地站着。
他知道这是父皇在敲打寒清。
收拾的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几乎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
收拾完之后,宫人们立刻退下,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划伤了,身上出了一身汗,在寒风中格外寒冷。
“朕不过是问问寒爱卿这个茶碗的事情,寒爱卿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风阳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微微一笑,慈爱地说道,“太子,把寒爱卿扶起了。”
“是。”风景荡上前,扶起了寒清。
寒清起身,弯着腰,拱手道:“臣有办法补救。”
“说说。”风阳看着寒清,柔声道。
一副慈爱的模样。
“臣愿跟随战王爷一同出征,监督战王爷。”寒清又是单膝跪地,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监督?”风阳挑了挑眉头,状似不解地问道,“战王爷有什么事情需要监督的吗?”
“若是臣留下,虽然可以帮助陛下管理兵部,练练兵。但是在这乱世,军队可不是练练就可以的,而是要身经百战才可。”寒清避重就轻地回答道,“这样,军队才能为陛下赴汤蹈火,才能为大齐建功立业。”
风阳沉思了一下。
寒清见到风阳动心了,继续说道:“太子殿下随臣一同去兵部已有一月有余,以太子殿下的悟性,想必管理兵部已经绰绰有余,再加上陛下的提点,想必出战期间,兵部定能为陛下所用。”
“朕的提点?”风阳皱了皱眉头,状似疑惑不解。
“陛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寒清回答道,“臣从心里敬佩。”
“哈哈哈!好。”风阳回答道,示意风景荡扶起寒清。
寒清起身后,风阳说道:“寒爱卿,这种事情,朕如何相信你?”
“臣不敢拿齐国的国运开玩笑。”寒清低着头,心中明白风阳要自己立下军令状,含糊其辞。
风阳显然不相信寒清。
寒清继续回答道,“若是陛下不信,不如再摔一个茶碗。”
“大胆!”风阳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寒清连忙跪下。
休怪她恃才傲物,她不想夸夸其词,去立什么军令状,把自己和身边的人置于险地。
她有筹码,她敢赌!
可能自己到了一个年少轻狂的阶段了吧,寒清苦笑。
“陛下恕罪。”寒清回答道。
两人僵持不下。
“陛下,战王爷求见。”张公公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道。
“让他先等着。”风阳沉着脸,语气不善地说道。
“是。”门口传来了张公公离去的脚步。
“父皇,儿臣觉得师父说的有理,不如就让师父跟着战王爷一同出征?”风景荡站了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风阳思索万千,最后妥协道:“就按荡儿说的做吧。”
“寒爱卿,朕刚刚情绪有些失控,可没有吓到你吧。”风阳亲自上前,一脸的慈爱,扶起了寒清。
“多谢陛下。”寒清抬头看着风阳,回答道。
“太子,去叫战王爷过来。”风阳看向一旁的风景荡,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威严地说道。
“是。”风景荡后退,开了门,走了出去。
“臣先告退。”寒清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风阳,拱手道。
“不必。”风阳重新坐到了座位上,一脸慈爱地说道,“寒爱卿就在一旁听着吧。”
“是。”寒清低头拱手的瞬间,风景云背着手走了进来。
那模样,随意而洒脱,丝毫没有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
仿佛风景云是风阳结交多年的好友,受到了邀请,前来喝茶一样。
寒清低着头,微微一笑。
景云这副模样,倒是洒脱。
“参见陛下。”风景云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随后不等风阳回答,收回了手,环顾四周一圈,仿佛才看到寒清一般,笑道:“寒大人也在。”
风阳倒也不在意,就是目中多了一些厌恶。
从风景云八岁一战成名之后,从风景云成为大齐国的战王爷后,他就免了风景云的礼,但万万没想到,风景云会做到如此这般程度。
朝堂上还看得过去,私下里,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就是风景云腿受伤躲在战王府几年,他都不管不顾的原因。
尤其是腿好之后,就连声父皇母后都不肯叫了。
“参加战王爷。”寒清连忙行礼道。
“寒大人还会给本王行礼,本王以为,寒大人地位高的都不用行礼了?”风景云不屑地看着寒清,略带冷嘲热讽地说道,“起来吧。”
心中却想着:“我的清儿,你受苦了。”
寒清起身,站在一旁,将表演的舞台交给了风景云。
“不知朝堂上的事情,陛下考虑的怎么样了?”风景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淡淡地开口说道。
“这是你对父皇的态度吗?”风景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呵斥道。
“本王对陛下的态度如此,又不止一日两日了?太子何必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风景云背着手,一副不屑的模样,随后看向寒清,微微一笑,笑容没有往常那般暖,而是有些冷,说道,“寒大人好面子,竟让太子开始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了。”
寒清低下了头。
“战王!”风阳厉声呵斥道。
“所以说,陛下考虑得如何了?”风景云问道,“执意让寒清挂帅吗?臣劝陛下,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