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继续留在那户人家,拿了管家的银钱后便告辞离去。
在月光的映照下,两个人影并肩而行。
夜已深沉,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
乌游子步伐缓慢,尽量照顾着小腿较短的苏千歌。
两人默默行了一阵,乌游子突然发问:“小七,你能看见?”
苏千歌不假思索地回应:“嗯。”
乌游子轻笑出声,低语道:“五阴绝命,目辨阴阳,一线天机重生,真不错。”
苏千歌没能听清乌游子的低语,也不敢直接询问,安慰自己这与自己无关。
乌游子突然宣布:“我明天将正式收你为徒。”
苏千歌一脸的困惑,“啊?”
她心中一片混乱,她不想成为道姑啊。
她还有大好青春还未挥霍,怎么就突然要走上灭绝师太的道路呢?
乌游子并未察觉她内心的呐喊,心情颇为愉快。这孩子资质上佳,性格也好,真是值得收养啊!
两人的心情截然不同,却朝着同一个方向行去,那便是他们投宿的客栈。
灭绝师太给苏千歌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然而,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为了生存,不得不紧紧抱住乌游子这条大腿。
她明白,拒绝这金大腿的要求就如同老寿星主动喝下毒药,自寻死路。于是,苏千歌下定决心,大不了以后找到机会再还俗。
在心理建设的过程中,苏千歌燃香敬天地、祭拜门派历代先辈,向师父乌游子叩拜并敬茶。
乌游子接受徒弟茶后,向苏千歌传授了门派的戒律和历史。
他强调了不许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的重要性,并告诫她不要轻易发誓,以免应誓被雷劈。此外,他还告诉苏千歌,本门并不禁止婚嫁和吃荤,居家或出家均可。
得知这个消息后,苏千歌惊喜不已。
他们的门派名为太一派,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古老道派,隶属于道祖一脉。
太一派历代先辈对于传道授业,开坛收徒并不积极主动,大多数只收一个徒弟,号称宁缺勿滥,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更专注于修炼,极为宅。
在这样的氛围下,门派逐渐凋零,但至今尚未断绝传承。
苏千歌猜想,乌游子未来可能不再收徒,那么她很有可能成为我们这一门的最后一代传人。
让她去开坛收徒?这简直像个笑话。她又懒又宅,可是完美地继承了本门的优良传统啊。收徒教徒这种事情太折腾了,对体力和精力都是双重损耗,太辛苦了,她可不愿意干。
其实呢,现在想想,以后当个道士也挺好的,找个道观挂单,连吃住问题都解决了,还包死后事宜。
苏千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当道士只是个暂时的选择,她还是得向往更好的生活条件啊。人生怎么能没有理想呢?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乌游子不知道这个徒弟脑子里已经上演的各种小剧场和疯狂的弹幕吐槽,还在那儿介绍说:“咱们门派收徒历来讲究道缘,就像你我师徒一样。”
苏千歌脑中的小剧场突然暂停,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乌游子,显然在问:“你确定?”
乌游子看懂了徒弟的表情,手一摆拂尘,摆出一种世外高人的样子,说:“为师游离天下,至今只碰到你这一个被主动塞过来的徒弟。”
苏千歌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满满的吐槽,太一派果然是个画风清奇的地方,和其他门派完全不一样!
“呐,给你。”
苏千歌愣愣地接住几张符篆,有些困惑。
“拿去研究,每张符篆都必须一口气画完才有作用。”
苏千歌眼睛瞪大,这种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得一口气画完?这符纸上到底画的是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从一个接受现代化教育多年的人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文盲。
乌游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开始自己的打坐日常。
苏千歌盯着一张符纸瞧了半天,直看得眼睛发涩才眨了眨眼,缓解一下眼部的疲劳。研究就研究呗,研究不出来也不怪她。
她心态平和,对于自己的智商有着清晰的认识。尽管穿越到这个新的世界,她并没有因此变得天赋异禀。事实上,经过三天的深入研究,她仍然没能解读出符篆的奥秘,甚至经常在观看过程中陷入沉睡。
苏千歌了解自己的局限性,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可能并不聪明。然而,她的师父乌游子似乎并没有对她失去耐心。除了监督她练习功夫和打坐,几乎一直待在客栈里,甚至没有提起那符篆的事。
乌游子选择留在客栈,主要是为了照顾他徒弟的身体状况。
考虑到她较差的身体底子以及差点儿拉虚脱的情况,他认为需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恢复,以防在旅途中发生意外。毕竟,六七岁的小孩子抵抗力弱,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夭折。
这一天,苏千歌开始跟随乌游子学习吐纳功夫。
与看符篆一样,这项新技能似乎也有助于她的睡眠。吐纳功夫属于禅坐的范畴,对培养耐性和定力有很好的效果。
对于初学者来说,很容易就会陷入深度睡眠。看着徒弟在练习吐纳的过程中睡着,乌游子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认为,小孩子多睡觉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看着苏千歌那瘦弱的身躯和胳膊上狰狞的伤痕,他知道她过去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他无法确认她身体其他部位是否有伤痕,但他明白她是一个女孩,不好亲自检查。
他心中暗暗决定,要尽可能地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可惜他们并未善尽父母之职,使苏千歌在成长过程中承受了不应有的磨难。
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未因此变得胆怯畏缩,反而培养出了开朗乐观的性格。这使乌游子深感宽慰,为她的坚韧和勇气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