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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信任夜凉如水,裴府朱门紧闭,院内却一片死寂。
浣贞端坐在觉夏阁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耳尖始终紧绷。
自打入夜,她便心神不宁,她隐约察觉到了周围有人,应该是赵暨派来的人。
但浣贞不知道赵暨派这些人过来,是保护还是监视。
她不敢拿裴家人性命冒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昨夜三更,她借着月色,让秦挽颜带着遂儿和老夫人以及裴蒴从密道转移,只留自己守着这座空宅。
她不信玄策部,更不信院外那些看似严密的守卫。
在皇城这盘棋局里,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屏障。
浣贞思绪激荡之时。
突然,院墙外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紧接着是门闩断裂的巨响。
浣贞猛地起身,抓起枕边早已备好的短匕,贴在门后屏息凝神。
“搜!仔细搜,务必找到裴家家眷!”
粗粝的喝声穿透夜色,脚步声杂乱逼近。
浣贞握紧短匕,指节泛白——这些人来势汹汹,显然是冲裴家而来。
他们是玄策部的人?
赵暨那边情况如何了?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玄策部这是知道了她的背叛,来报复她的?
浣贞心里十分惊恐。
就在这时。
房门被一脚踹开,几道黑影蜂拥而入,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浣贞侧身躲过第一刀,短匕横劈,划伤一人手臂,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眼看一柄长剑直刺心口,她已避无可避,只能闭眼待毙。
“铛!”
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浣贞睁眼,只见一道玄色身影挡在身前,玄铁长剑格开刺来的利刃,正是赵暨。
他肩头玄甲泛着冷光,侧脸线条凌厉,手臂不知何时已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甲胄滴落,染红了脚下青砖。
“暗卫何在!”
赵暨沉喝一声,几道黑影从暗处蹿出,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他护在浣贞身前,长剑翻飞如电,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暴戾之气尽数释放,与往日的阴沉截然不同。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会有援兵,且战力如此强悍,渐渐落入下风。
赵暨趁机一剑刺穿领头者肩胛,那人惨叫一声倒地,其余人见状不妙,虚晃一招便仓皇逃窜。
暗卫追出,院内只剩两人。
赵暨收剑,转身看向浣贞,眉峰紧蹙,伤口的剧痛让他额角冒出汗珠,语气却带着怒意。
“裴府上下呢?”
浣贞垂眸,指尖仍握着短匕,声音平静。
“昨夜已转移。”
“转移?”
赵暨冷笑,伤口的疼与心口的闷交织在一起。
“你连本王也不信?宁愿送走裴家上下,独自一人在这里面对危险?他们就那么重要,值得你拿命去护?”
“值得。”
浣贞抬眸,目光清亮无波:“我也只信自己。”
“我早已下令,让精锐暗中守在裴府四周,谁敢动你分毫!”
赵暨上前一步,手臂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闷哼一声。
“你竟觉得我护不住你的家人?”
浣贞后退半步,避开他的靠近。
“世子身份尊贵,牵扯甚广,我不敢赌。”
“不敢赌?”
赵暨眸色沉如寒潭,怒意翻涌,“你连一个信任的机会都不肯给?”
他很震惊,他对她已然不错了,可她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对自己竟如此防备。
明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但是赵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她不信自己,用命来护裴家人,他就是很生气。
浣贞沉默不语。
她不是不记得他的数次相护,只是过往的伤害太过深刻,裴家上下是她的软肋,她赌不起,也输不起。
玄策部的势力盘根错节,赵暨的敌人遍布朝野,将家人置于他的羽翼下,无异于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
“好一个不敢赌。”
赵暨见她拒不解释,只一味坚持,心头怒火更盛,猛地转身,玄袍扫过地面的血迹。
“既然你不信我,那这裴府的安危,往后也不必我多管。”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暗卫已折返等候,见他脸色铁青,不敢多言。
走到院门口,赵暨脚步顿了顿,却终究没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浣贞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握紧短匕的手缓缓松开。
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单薄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坚定取代。
皇城多诡谲,唯有守住家人,才是她唯一的执念。
至于赵暨的怒意与失望,她无力顾及,也不敢顾及。
秦挽颜等人连夜回了裴府。
但局势也未立即平静。
皇城的血腥味,用了三日才渐渐散去。
赵暨站在玄策部总坛的匾额下,玄甲上的血渍已凝干成暗褐色,指尖还残留着刀剑相击的钝痛。
三日三夜,他亲率暗卫清剿,太后安插在玄策部的党羽被连根拔起,从部尉到小卒,凡是与太后有牵扯者,或擒或诛,无一幸免。
总坛内外,血腥味弥漫,宣告着玄策部彻底易主。
消息传入皇宫,宣平帝在御书房怒砸了砚台。
墨汁溅满明黄色龙袍,他胸口剧烈起伏——他早察觉太后权势熏天,却没想到她竟暗中勾结朝臣,将玄策部变成私人武装,妄图动摇皇权。
赵暨的肃清虽越权,却恰好撕开了这层遮羞布,让他看清了朝堂暗流。
“传旨!”
宣平帝厉喝。
“废太后实权,即刻送往佛灵山修行,无朕旨意,永生不得回京!”
旨意一下,朝野震荡。
百官上朝时,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不敢重。
没人敢替太后求情,更没人敢指责赵暨越权——肃清名单上的人,个个罪证确凿,且赵暨手握兵权,行事狠绝,谁也不愿触这霉头。
三日后,太后离京的銮驾刚出皇城,裴府的马车便停在了燕王府门前。
浣贞一身素衣,裙摆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急匆匆赶来。
三日清剿期间,皇城人心惶惶,她怕裴府遭牵连,便按赵暨之前的意思,留珠儿暂住燕王府避祸。
如今朝堂初定,时间亦到,她自然要来接女儿回家。
门房通报后,许久才出来回话:“裴夫人,殿下军务繁忙,暂不见客,珠儿小姐在偏院玩得正欢,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浣贞颔首,神色平静无波。
她早料到赵暨会赌气——上次裴府遇袭,她私下转移家人,不肯信他的保护,想必这几日他心里还憋着怒火。
跟着丫鬟穿过回廊,远远便听见偏院传来稚童的嬉笑声。
珠儿穿着燕王府的云锦小袄,正追着一只蝴蝶跑,小脸上满是笑意。
“娘!”
珠儿瞥见浣贞,眼睛一亮,像只小团子似的扑过来,抱住她的腿,
“娘你终于来接我了,燕王府有好多好玩的,还有殿下送的小兔子,可我还是好想你。”
浣贞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指尖带着温柔。
“玩够了?我们回家了。”
“嗯!”
珠儿点点头,又拉着阿兰的手,“姨姨,我跟娘亲回家了。”
浣贞看向阿兰,诚心跟她道谢。
阿兰只笑着跟她摆摆手,不舍的看着珠儿。
浣贞一笑,却没多说,只看向珠儿道:“走吧。”
她牵着孩子往外走,路过主院时,隐约听见院内传来摔东西的声响,夹杂着赵暨压抑的怒喝。
丫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避让。
浣贞脚步未停,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裴家马车停在府外,见她出来,车夫连忙上前伺候。
珠儿扒着车窗,还在念叨:“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他啊。”
浣贞替她拢了拢衣领,声音清淡:“爹爹在办正事,等他办完了,肯定就回家了。”
马车缓缓驶离燕王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声响。
稷吾院内,赵暨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
茶盏碎裂成几片,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他花了三日肃清党羽,一半是为了稳固皇权,一半是为了扫清障碍,让裴家人安全。
可她倒好,一来便只接孩子,连一句问候、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仿佛他这三日的浴血奋战,与她毫无关系。
“殿下,裴夫人已经离开了。”
乌岳低声禀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片。
赵暨背对着他,玄袍下摆扫过碎玉,声音冷得像冰:“她没说什么?”
“没有。”
乌岳据实回话,
“裴夫人只接了珠儿小姐,全程神色平静,没问过殿下半句。”
“好,好得很!”
赵暨猛地转身,眸色沉如寒潭,手臂上清剿时留下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眉峰紧蹙,却抵不过心口的闷痛。
他想起之前数次相帮,想起裴府遇袭,她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愿相信他。
想起这三日,他一边清剿党羽,一边派人暗中照看裴府,可她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乌岳站在一旁,不敢接话。
他跟着赵暨多年,除了珠儿,从未见他这般为一个女子动怒,更从未见他这般委屈。
赵暨在屋内踱来踱去,怒火无处发泄,便一脚踹翻了身边的花几。
瓷瓶落地碎裂,茶水泼了一地。
“备车!”
赵暨突然出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执拗。
乌岳一愣:“殿下,您要去哪?”
“裴府。”
赵暨咬牙,玄甲摩擦发出沉闷声响,
“她不来见我,我便去见她,我倒要问问她,她还有没有良心。”
马车驶出燕王府,朝着裴府方向疾驰。
赵暨坐在车内,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抵不过心里的执拗。
他想见到她,想听到她一句解释,哪怕是敷衍的关心也好。
可马车刚到裴府巷口,便见浣贞正带着珠儿下车。
阳光洒在她身上,素衣翻飞,神色恬淡。
赵暨的马车停在暗处,他看着那一幕,心头的怒火突然就熄了大半。
他翻墙尾随着浣贞,悄无声息的入了院子。
遂儿今日也在家。
院子里。
珠儿拿着小铲子,笨拙地挖坑,浣贞在一旁耐心指导。
遂儿则蹲在旁边,帮着递花苗。
一家三口,岁月静好,温馨得让他不忍上前打扰。
赵暨沉默良久,终究悄无声息的回了马车。
他淡声吩咐乌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