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卿!”皇帝匆匆扫了一眼那女子,摆了摆手示意让锦衣卫把人带下去。
祁厌川拱手:“皇上受惊了,是臣办事不力!竟让歹徒入了宫!”
皇帝摆手:“行啦,这宫中宴席之事又不是你锦衣卫管!你胳膊上还留着血,赶紧下去处理!”
祁厌川笑着朝皇帝拱了拱手,见皇帝似乎并没有把行刺放在心上。
他看向皇帝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瞬缓声问道:“皇上,那歹徒……”
皇帝摆了摆手:“要刺杀朕的人多了去了,这事儿交给你们锦衣卫,休说废话了,快去把伤口弄弄!”
祁厌川再次称是,退后两步后把视线落在了谢聿淮的身上。
视线在空中陡然碰上,谢聿淮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只见这人还在看着自己。
意味深长的视线让谢聿淮心中一动。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祁厌川见谢聿淮再次看向了自己,他勾了勾唇角转身退出了宴席。
谢聿淮手里的茶已经凉透了,他又等了片刻借口不胜酒力,刚刚又被茶水湿了衣衫,要去后殿内换身衣裳。
谢聿淮起身后顺着刚刚祁厌川离去的方向朝后走去。
偏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随着吱呀一声,谢聿淮的手腕忽然被攥住,随后便一下子被一个巨大的力道给扯了进去。
“砰——”
谢聿淮的身子被抵在门上,迎上了如狼一般的眸子。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像是在看自己喜欢的猎物,又像是在看已经到嘴的食物。
祁厌川的手撑在门框上,把谢聿淮整个人圈了起来。
“小侯爷好大的胆子。”
谢聿淮后脑抵着硬邦邦的门板,他迎上祁厌川的眸子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祁大人说的哪里话?本侯怎么听不懂?”
祁厌川勾了勾唇,伸出手指勾起了谢聿淮的下巴:“小侯爷若是听不懂,又怎么会来到这儿?”
谢聿淮垂眸看了向自己胸襟处的水渍,颇为无奈道:“本侯只是进来换身衣裳,怎知竟然遇到了采花贼。”
“呵。”
祁厌川轻嗤一声:“采花贼?小侯爷就这么看我?”
谢聿淮上下扫了祁厌川一眼:“那祁大人现在是在干嘛?”
祁厌川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挑了下眉,认真的看向谢聿淮:“或许在下教教小侯爷,什么才叫真的采花贼。”
话罢他俯身凑到了谢聿淮耳旁,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小侯爷耳边。
祁厌川看着谢聿淮陡然变红的耳廓低笑一声,盯着他耳垂上朱砂般的红痣慵懒道:“小侯爷耳朵红了。”
谢聿淮稳了稳心神,抬手就要把人推开。
“嘶……”
祁厌川往后退了一步:“小侯爷一言不合就开始往人伤口上戳?”
谢聿淮垂眸看向自己沾了血迹的手掌,这才忽然想起来祁厌川刚刚受伤了。
他看向祁厌川手臂处被划破的衣袍,微微皱了皱眉:“你没事儿吧?”
祁厌川轻笑一声,眼里是浪荡的意味笑吟吟的道:“小侯爷心疼我了?”
谢聿淮无言,盯着对面这人看了一瞬,抬手把自己手上的血迹都蹦到了祁厌川身上。
祁厌川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蹭上血迹的胸膛。
谢聿淮迎上祁厌川看过来的视线淡淡道:“本侯没功夫同你在这儿插诨打科,祁大人发现了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终于说起了正事,祁厌川认真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瞬。
祁厌川沉声道:“小侯爷想要对皇上身边的人下手,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谢聿淮微微眯了眯眸子:“你调查本侯?”
祁厌川声音微沉:“若不是我你就死定了。”
他不待谢聿淮说话便继续道:“濯清啊,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但是你也仔细想想是不是有心之人在推着你走。”
这是祁厌川第一次叫他的字,他的声音带着溺人的温柔和低沉,可是嘴里却说着正经的话。
“你就算心急也不能如此对着蔡公公下手,濯清,你知道吗,不能急于一时。”
谢聿淮呼吸错乱了一拍,他神色凛然了一分,语气冷了几分:“祁厌川,你究竟是谁?”
“你都知道我的什么?”
他不等祁厌川说话又继续冷声道:“什么叫不能急于一时?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面对谢聿淮忽然的怒气,祁厌川也不恼。
他冷静的看向谢聿淮温声道:“我知道。”
“我说过,我不会害你。”
谢聿淮沉默了一瞬,冷笑一声缓缓点头:“确实,你可能不会害我。”
他说着死死的盯着祁厌川的眼睛:“但是你会利用我,是不是?祁大人?”
祁厌川挑了下眉。
谢聿淮勾了勾唇角:“被我说中了是吗?你身上的血是故意露给皇上看的,不然以你的武功怎么会叫一个刺客给近了身?”
“小侯爷这是在夸我?”
谢聿淮语气依旧:“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祁厌川爽快的点头承认:“小侯爷好生聪慧。”
谢聿淮打量了他一眼,祁厌川的眼睛里满是坦荡,一点儿也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与不安。
“你为何而来?又为何要破坏我的计划?”
祁厌川耸了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侯爷,在下都解释过一万次了。我是为了你好,你今日若是真的把那蔡公公怎么样了……皇上轻而易举的就会查到你的身上。”
“这宫中的器皿向来就查的严,你这是在铤而走险。”
谢聿淮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继续与这人对峙:“那祁大人也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查到本侯的计划了。”
“这小侯爷就不必管了。”
祁厌川往屋子里踱了两步,他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绣春刀,再次抬眸看向谢聿淮。
“侯爷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我救驾皇上也自有我的打算。”
祁厌川眸子深沉了几分,像一汪碧水一般叫人探不到底儿。
“濯清啊……这世间繁杂,你身上有你要做的事情,但是一定要求一个稳。”
“不然到时候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辛苦一番,求得个粉身碎骨也不一定。”
谢聿淮抿了抿唇,看向祁厌川没有出声。
祁厌川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裳缓声道:“侯爷自便,在下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行告辞了。”
谢聿淮看着祁厌川转身要去开门,他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祁厌川的步子微微一顿,他轻笑一声轻快道:“祁厌川,字长宴。”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小侯爷不要忘了在下刚刚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引诱着你往宫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