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淮看着门一下被推开,又被祁厌川若无其事的关上,好似刚刚屋内只有他自己一般。
他不知祁厌川是怎么查探出自己的计划的,也不知道祁厌川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在皇帝面前逮了刺客露了脸。
自己的计划被祁厌川知晓的一清二楚,其实谢聿淮自己也明白,若是自己今日的计划真的成了的话,必定会少不了一番争执和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祁厌川帮了自己一把是真,但是他利用自己也是真。
他借此机会改成了行刺,却偏偏借着自己受伤在皇帝那里博取同情。
那女子一定是祁厌川的人,祁厌川也一定料到了这件事情皇上会交给锦衣卫办。
只要人进了锦衣卫的门,那么便像是进了祁厌川他自己的家门。
至于最后怎么处置以什么罪名处置,甚至到最后出来顶罪的是不是刚刚那个人。
都任凭他祁厌川说了算。
祁厌川出了门后便出宫去了锦衣卫,他刚一进屋门便被一个衣衫翩翩的人扑了过来。
“长宴!长宴啊长宴!快叫我看看你的伤!哎呦喂刚刚那一下可是给我吓坏了哎……哎呦!”
祁厌川故作嫌弃的侧开身子,又觉得此人实在是聒噪不堪,抬脚便不留情的在人身上踹了一脚。
“休说废话,给我好好说话。”
这人正是刚刚那个容貌瑰丽的白衣舞女。
只不过这女子再仔细看去,便觉得此人眉眼间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少了几分女儿的娇媚。
这人一把扯过祁厌川的手臂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喋喋不休道:“师兄啊,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活儿,你可不知道刚才我拿着那匕首冲向那皇帝的时候,你师弟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头蹦出来了!”
祁厌川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说的玄乎,叫我看看出来没。”
这人瞪了他一眼:“师兄,你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打趣我!”
祁厌川在泉州从师余庆华,而此人正是余庆华的小儿子余柏。
余柏自幼生的好看秀气,小时候抱出去街坊邻居都以为这是个小姑娘。
这余柏小时候便喜欢跟小姑娘们凑在一起玩,看到自己师兄就吓得跑好远。
还是前几年被祁厌川逮住他不好好习武温习功课,被揍了一顿,这才老实下来,看见祁厌川就往他身上粘。
这次他接到了自家师兄的书信,说需要自己的帮忙。
余庆华听了立马给自己屁股来了一脚,说叫小兔崽子赶紧去京城呆着,也好对祁厌川能帮衬一二。
可哪知道到了这繁华的京城,这自家师兄叫自己干的竟然还是掉脑袋的事儿。
余柏给祁厌川包扎好后,又把自己脸上的胭脂水粉给洗了下去。
一张清秀的脸庞重新露了出来,跟刚刚的舞女相比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祁厌川扔给他一身新衣裳,待人换上后才开口问道:“师父进来可还好?”
余柏从桌子的瓷盘里捏了块儿糕点:“嗨,我爹他壮实的很,刚接到师兄你的信的时候,他一脚踹在我屁股上了,现在骑马还疼呢!”
祁厌川笑话他:“那不是你活该,肯定是你收拾行李的时候又跟个小姑娘似的叽叽歪歪,这也要带那也要带。”
余柏被说中了,脸也不红,哎呀了一声继续啃起了自己手里的点心。
边吃边掉碎渣。
看的祁厌川咬牙切齿的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等下这里要是打扫不干净,我就把你拎出去交给刑部,说我们锦衣卫审不出来!”
余柏连忙一下子窜了老远。
“不不不,你可是我亲师兄啊师兄,你不是说好的让我安安全全一根头发也不掉的吗!”
祁厌川冷哼一声:“那你就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了。”
余柏连忙点头,祁厌川的身手他是领略过的,并且这辈子也不想再次领略第二次。
是几个余柏都比不上的。
余柏笑着拿起了不远处的帕子,他再次坐到了祁厌川旁,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兄,你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祁厌川把余柏换下来的衣裳塞进了废衣桶里,淡声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都等了十多年了,也不差那一年了。”
余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中带了股难过:“我爹说了,这次我来了就先不让我回去了,让我一定帮着师兄你把事情办好。”
祁厌川扫了余柏一眼:“不用,过几日你回去就行,京城毕竟不像泉州那般好呆,你还是回家安全一些。”
余柏连忙又站了起来:“不成师兄!我来都来了,哪里还有要被你赶回去的道理。”
祁厌川无奈,他看向余柏沉声道:“我不是赶你回去,京城里多么复杂我不是没跟你说过。”
余柏把抹布一扔,扑过去抱住了祁厌川的手臂:“师兄我不回去!不仅是我爹想叫我来,我也想来这里陪你……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
“哎呦。”
祁厌川这次没把人甩来,他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柏:“小师弟长大了?”
余柏连忙点头。
他不等祁厌川说话又表明决心似的证明自己道:“师兄,我知道你要走的路或许肯很难……可是爹都跟我说过你的不易了……”
祁厌川神色微变,他看向余柏,尾调微微上扬:“师父都跟你说什么了?”
余柏支吾了一声,视线最终落在祁厌川身上:“爹什么都跟我说了,所以我也铁了心思要帮衬你。”
“师兄,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有多么不容易,我可能武功比不上你,但是我会好多别人不会的啊!”
“我刚刚还看到煜衡了呢!他可以跟着你我也可以!”
“我会易容,我还会装成女人,你看今天我不就毫无破绽吗?”
“行了行了行了你。”
祁厌川面上有些不自然,他这人生平可以打趣别人,可能接受别人的玩笑。
但是很少有人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些什么体己话。
更别提自己这个从小揍到大的师弟了。
他摆了摆手,故作嫌弃般的看了余柏一眼:“等晚上跟着煜衡回去,你在我府上安置下来。”
余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