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厌川叫锦衣卫的小旗去禀报皇上,行刺之人是江湖门客,又随便拉个了锦衣卫里已经获罪的替罪羊顶了罪。
宴会行刺这件事本是没有的,但是祁厌川从宫中查探消息的人传来碰上了另一波人。
他得知了另一波人是谢聿淮派来的,再经过好一翻查探才得知他大概想要对谁下手。
祁厌川不愿看着谢聿淮以身犯险,况且谢聿淮获罪对自己没有一分一毫的好处。
两个人现在看起来是敌对。可是祁厌川知道,自己需要侯府的势力。
他干脆将计就计,一边卖侯府个人情,一边设计刺杀一案叫自己在圣上蒙得个好感。
不出祁厌川所料,下了早朝后一回府,便收到了太监传来的旨意。
御赐绣春刀一柄,赐名翻云浪,又送来滋补丹药和人参若干,以及黄金珠宝等。
祁厌川谢了恩,回去叫佣人把东西都扔进了库房里,只留下一把翻云浪。
这把刀实在是漂亮,行如流水的刀身和雪亮的刀锋叫人看了便心生感叹。
刀鞘处还有云浪暗纹。
在刀柄一处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玛瑙。
这刀不愧叫翻云浪。
煜衡见祁厌川正盯着刀鞘出神,他轻声过去看了一瞬,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出声惊叹:“主子,这刀鞘看起来好眼熟啊!”
祁厌川撩起眼皮来看了煜衡一眼。
煜衡又低头仔细瞧了刀鞘一眼:“就是啊主子,您房里那把剑瞧不就是云纹的吗!”
祁厌川沉声应了一句。
煜衡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忽然一怔,蹲下身子来同坐在椅子上的祁厌川平视。
“主子……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祁厌川盯着翻云浪看了一瞬:“他怀疑我的身份,但是却查不出纰漏。”
煜衡一时无言,皱着眉头也盯着那刀鞘看去。
祁厌川把翻云浪放到了桌上,带着重量的刀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沉吟片刻,看向煜衡沉声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云浪纹样的刀,我也没有这样剑,明白吗?”
煜衡立马弹了起来,他站好点头道:“属下明白!”
祁厌川颔首:“我等下会入宫亲自谢恩皇上,你且退下吧。”
煜衡抱拳领命,退后了两步转身出了祁厌川房间。
待人出去后,祁厌川习惯性的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他好看的手指抚摸着玉佩上的纹理,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便已经把复杂的情绪给藏进了眼底。
他的指腹在玉佩上摩挲了片刻,把带着云纹一面的玉佩给翻了过来,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衣袍。
春末,下了一场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细雨。
京城向来很少下这种缠绵似江南的雨,一连几天还没停息。
太阳偶尔才从云缝里钻出来,只一瞬便又成了灰蒙蒙的天。
风过林梢,鲜翠欲滴的树叶挂着雨珠,祁厌川手中拎着个攒盒,抖了抖伞上的雨滴踏进了安定侯府。
谢聿淮还未从段瑞泽刚刚说的镇抚使来访的消息里反应过来,祁厌川便带着湿气进了自己的屋门。
不懂礼数。
谢聿淮微微皱了皱眉,还未说话便听祁厌川道:“这几日上朝观小侯爷面色不太好,可是春潮受了寒?”
谢聿淮不知道这祁厌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微微颔首看向他:“劳大人惦记,雨天湿滑,大人怎的还冒雨前来?”
祁厌川不欲跟他打马虎眼,他把攒盒往桌上一放,打开盖子推到了谢聿淮跟前。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随意道:“这是给带来的点心,我们老家的特色,侯爷尝尝?”
谢聿淮打量的看了他一眼。
祁厌川哎呀了一声,伸手捻了块儿杏仁奶酥扔进嘴里:“放心吧侯爷,我都说过定是不会害你的。”
“本候不是那个意思。”
谢聿淮深深的看了祁厌川一眼。
“还有这个,我见小侯爷这两天面色不好,想必是睡眠不好,特意找个江湖郎中给你开了安神的方子。”
他说着又拿出了一包药散,见谢聿淮不说话便继续解释道:“侯爷不要瞧不起这江湖郎中,我小时候生病了都是叫这江湖郎中治好的,有的可比宫中的太医还要好。”
谢聿淮眸子闪烁了一下,沉吟片刻,把想说的话又吞进了喉咙里,最后淡淡的说了声多谢大人。
祁厌川盯着谢聿淮看了一瞬,叹了口气:“小侯爷如此信不过我?”
谢聿淮立刻回答:“本侯并没有这么说。”
他微微垂眸,避开了祁厌川直勾勾的视线。
他粉唇轻启:“只是本侯没想到大人竟还是如此心细之人。”
他顿了一瞬抬头迎上祁厌川的视线,眸子里盛满了让人分不出真假的温和:“多谢祁大人。”
祁厌川眉眼一弯,看着温温顺顺的小侯爷又来了劲:“小侯爷思虑深重,这梨花纷纷又加上缠绵不断的雨丝,我还问那江湖郎中,偶尔饮酒可以放松心神。”
谢聿淮忽然轻笑,托腮看向祁厌川:“怎的大人对本侯饮酒一事如此上心?”
“再者说,本侯不过染了风寒而已,怎么到大人这儿就成了思虑深重了?”
他说着手指在桌上的玉箫上轻轻摩挲了片刻道:“本侯可不背这个锅。”
祁厌川无声盯着谢聿淮看,他看着面前如玉的人微微垂眸,那鸦黑的睫毛还轻轻颤了两下。
颤的祁厌川心里发痒,胸中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