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像是看到了祁厌川不安分的小动作,他轻咳一声看向祁厌川道:“祁卿,依你之见”应该如何?
祁厌川立刻出列拱手。
刚刚皇帝的问题不过就是西厂到底该不该任用不是阉人的臣子。
祁厌川知道现在皇帝忌惮这些阉人,可是当初他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也是仰仗着西厂的人。
他沉吟片刻朗声道:“回禀皇上,臣愚钝,初入京畿之地对于此等大事也不甚明白。”
“但是依臣之见,西厂现在对皇上您忠心耿耿,若是现在又将西厂给拆分……怕是要寒了那些大人们的心。”
谢聿淮微微皱了皱眉,心道好一个祁厌川。
他身后的人就是西厂提督,他可不是要是那些腌臜的阉人们说话。
谢聿淮出列拱手:“皇上,臣也有愚见。”
皇帝见是谢聿淮,面上一笑温生道:“濯清啊,你怎么看这件事?”
谢聿淮不卑不亢缓缓道:“臣以为西厂事情繁杂沉重,若是添上一些新鲜血液也不乏是一出坏事。”
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继续道:“这是皇上替大人们分忧,大人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寒了大人们的心呢?”
祁厌川垂眸笑了一下,心道这小侯爷还跟自己唱起了反调。
皇上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两人先归了位。
大臣们七嘴八舌各说各的,最后听的皇帝头大,一拍椅子说了句退朝便溜之大吉。
祁厌川在谢聿淮出宫前拦住了他,谢聿淮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祁厌川“啧”了一声:“过了个年小侯爷就不认识我了?”
谢聿淮身子微微侧了一下:“祁大人找我本候有事?”
祁厌川扬了下眉:“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了?”
谢聿淮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抿了抿唇缓声道:“本候府中还有事,今日怕是不能陪大人闲聊了。”
祁厌川见人要走,往前走了一步又挡住了他的去路:“侯爷留步,怎么过完年见侯爷脸色不好呢?”
谢聿淮盯着祁厌川含笑的眸子看了一瞬,淡淡道:“因着贪恋春色受了寒,劳大人关怀。”
谢聿淮说完便走,却没想到祁厌川还拦着自己不肯放。
他神色微凛,压低了声音:“祁厌川!”
“在呢在呢。”
祁厌川站直了身子比小侯爷高了半头,他笑着道:“侯爷今日不会为了咱们两个政见不合就恼了在下吧?”
他不等谢聿淮说话又继续道:“小侯爷您想,若是皇上想要对西厂动手的话,怎么会把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既然他问了那便一定是还没有做好要将西厂替代的打算。”
谢聿淮重新迎上祁厌川的视线:“那大人的意思是所有话都要顺着皇上说吗?那既然如此还要这么多直言进谏的大臣作甚?”
祁厌川被谢聿淮的语气吓了一跳,他耸了耸肩缓声道:“侯爷息怒,在下可不是说让您当奸佞的意思。”
谢聿淮懒得再跟他说话,扫了祁厌川一眼便侧身走了出去。
祁厌川无辜的看向谢聿淮离开的方向,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身上没挂锦衣卫的腰牌还要回府去取,结果一出宫门就见煜衡迎了上来。
“主子,叶大人叫您去府中一叙。”
祁厌川面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颔首:“知道了,那你回府去把我的腰牌取来,今日该轮到我当值了。”
煜衡连忙点头应下,转了个身就跑的没影。
煜衡比自己小了两岁,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也是来到京城后祁厌川唯一一个能无条件信得过的人。
叶理昌不能生育,但是认的干儿子倒是不少,看上去各个都孝敬的没法儿,但实际上的野心谁都看得出来。
叶理昌向来懂什么叫制衡,把权利死攥在自己手里,然后丢出一块肉去让他们自己去撕咬争夺。
显然他把祁厌川也当成了孝敬自己的一条狗。
祁厌川打起帘子便见叶理昌正端着杯茶坐在贵妃椅上看着风景。
他恭敬的上前拱了拱手:“老师寻我?”
叶理昌拨着茶沫,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这才看向祁厌川:“来了?外头风也凉吧?坐下暖暖手。”
祁厌川闻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叶理昌把茶喝够了这才缓声问道:“今日我称病没有上朝,皇上又问你们了什么没?”
“老师聪慧。”
祁厌川面上敛了在外头的一副痞气,一本正经拱手把今日发生在朝堂的事情都如实同叶理昌说明。
叶理昌的声音有些尖利,他冷笑一声把茶往前头一推:“不是原先仰仗我们这些阉人的时候了,现在觉得我们权利大了,开始看我们不顺眼了。”
祁厌川声音平稳:“老师无需动怒,皇上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若是真的开始忌惮你们了,便会直接找了你们不是,哪里会这样放在明面上再来问呢。”
叶理昌冷哼一声,颇为欣赏的看了祁厌川一眼:“你倒是看得通透,皇上心里头精得很,现在不过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敲打敲打我们西厂。”
“我们给他卖命效力,最终还是逃不过被怀疑的这么个宿命,我可是知道现在有的谏臣可是连阉人当道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祁厌川连忙拱手劝慰:“老师莫要理会那些没有头脑的话,不过是他们艳羡您的地位罢了。”
叶理昌眯了眯眸子,看着眼已经凉下的茶水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去了锦衣卫记得要带上脑子办事行事,今日不是还要当值?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