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白盯着他已经红肿的眸子看去,重复道:“你是谁?”
谢聿淮微微垂眸:“刚刚那个头颅……是,是我父亲。”
谢聿淮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呜咽了一声便泣不成声。
赵霁白一怔。
“你是谢小侯爷?”
谢聿淮点头,顶着一张不甚美观的抬头看向赵霁白。
只是眼睛却依然灵动,里头还噙着晶莹的泪。
赵霁白一时未语,谢聿淮吸了口气低声问道:“你何以同卓玛天纵那么熟?”
赵霁白沉吟片刻:“之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他威胁我的事情。他的卑劣手段见多了,所以便对他整个人都厌恶起来了。”
“当初我从这里出去后身子不好,就是余柏救了我。”
事情都串在了一起,可是谢聿淮总觉得哪里还隐隐存在着纰漏。
赵霁白说着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看向有些陌生的谢聿淮问道:“听闻易容有时常限制,你还有多久时间?”
谢聿淮低声道:“三日。”
“还有三日?”
谢聿淮颔首。
赵霁白有些急切:“你早就该筹划怎么出去的,三日时间有些紧张了,从这里出去也不是件什么容易事儿。”
“我想把父亲带走。”
“不行。”赵霁白立刻反驳:“你若是暴露了风险太大,这两日内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谢聿淮仔细的看了他一眼:“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都这个时候了,侯爷问这种问题不觉得很多余吗?”
赵霁白安抚的看了谢聿淮一眼:“现在这是最好的打算,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互相帮助才能渡过眼下的局面。”
“我们尚有京中的情分在,你有什么事情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聿淮自知自己现在随时可能会暴露身份,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复仇时机。
他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介意时间再久一些。
谢聿淮应了一声,可是刚刚在冷殿的画面总是从脑海中不断闪过。
难闻的气味叫他的胃中不断翻滚,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中不断交织浮现。
他捂住自己的胃缓缓靠着墙壁蹲了下来,赵霁白见势不好连忙过去扶住他的手臂。
他抓起他的手腕在他的脉上把了片刻,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他安抚道:“去榻上休息一会儿,你受到的冲击太大,刚刚冷殿里气味又叫人有些窒息,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谢聿淮忽然看见了什么似的抓住了赵霁白想要抬起来的手,他眸子猩红的迎上赵霁白的视线:“这是怎么来的?”
“你手腕上的这疤是怎么来的?”
赵霁白垂眸看去:“你说这个?”
谢聿淮盯着他看了一瞬,缓缓的点了下头。
赵霁白温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有人同我说这是卓玛天纵给我留下的,我原本想要消掉,可是他却不肯叫我碰这里。”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谢聿淮摇头,随着他的动作泪珠也随之掉落。
“我……我二哥在这里也有疤,是我小时候咬的。”
赵霁白低笑了一声。
“原来是想你二哥了……小侯爷起来去歇息歇息吧。”
赵霁白说着就要拉他的手,可是谢聿淮却依旧不肯动,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你没有骗我吗?”
赵霁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尽是无奈:“你不会把我认成你二哥了吧?我可是听闻谢家二公子风流才俊,你又怎会把我同二公子认错呢?”
谢聿淮有些恍惚。
说的也是啊。
他二哥从来不会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他二哥只会拎着自己的衣领笑话自己今日又写错了几个字。
谢聿淮小声说了句抱歉。
赵霁白温润的笑了笑:“没关系,我能理解你。”
赵霁白将人安置下便借口出去。
北狄宫殿还是老样子,还是叫自己深恶痛绝的那个样子。
他知道卓玛天纵的脾气,一旦真的把自己惹毛了便会两天不在自己面前晃,还会特意把自己的下人都差遣走以免叫自己心烦。
宫中所有人都说首领对他赵霁白一个罪臣好,可是对赵霁白来说却是他心中最恨的人。
是他的杀父仇人——
赵霁白本名谢临,字杭清。
他记忆丢失都是用来骗这群北狄人的。
当初他奄奄一息被带回北狄,北狄牢狱内的人对自己用尽了酷刑。
可是他命大,被一个老医者救了一命。
后来卓玛天纵结实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叫人开始给自己医治,医治好了再次行刑。
直到谢临撑不住了昏死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他便忘了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