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淮同皇上说明了情况，皇帝关切了询问了一番，又派人赐了好些珍贵药材和补品，这才肯叫谢聿淮回去。
小侯爷回府后便从抽屉里拿出了祁厌川给自己求来的安康符，他放在了贴身的位置后，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把上次扯下来那人的玉佩也拿了出来。
谢聿淮刚把玉佩放在醒目的地方，他晃了一眼看到了玉佩上的纹理，又拿起来看了一瞬。
这玉佩上的云纹看起来好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祁厌川在最后一天里拽着赵廷玉杀了那头猛虎，而功劳却全都推给了赵廷玉。
赵廷玉本来就因为能说会道又脾气机灵而深得皇帝喜爱，这下皇帝直接把弓亲自给了赵廷玉，还当面承诺了答应他个条件。
事后赵廷玉欢喜的直接抱住祁厌川撒欢儿，被祁厌川一脚踹了下去这才肯罢休。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赵廷玉还兴高采烈的拉着祁厌川说话。
他一路上叽叽喳喳，祁厌川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他，赵廷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耷拉着脑袋闷声叫了句长宴哥哥。
祁厌川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儿，这才肯偏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赵廷玉手里头攥着缰绳，沉默了一瞬道：“皇上其实知道这老虎是你杀死的。”
祁厌川连忙否认：“明明是你最后一剑给老虎捅没气儿的，怎么又成了我了？”
“不不不。”
赵廷玉解释道：“可是前头都是你的功劳，皇上今日同我说，廷玉啊，这老虎长宴可没少给你帮忙吧。”
赵廷玉学着皇上的语气，一下吧祁厌川给逗笑。
赵廷玉“哎呀”了一声继续道：“我知道长宴哥哥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不理解，这么风光的事情为什么要让给我啊！”
祁厌川“啧”了一声：“你可别把我想的那么好，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你以后便知道了。”
赵廷玉支吾了一瞬，偏头看向祁厌川问道：“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祁厌川挑了下眉：“那你说说。”
赵廷玉咧嘴一笑：“那你是不是不想叫皇上太过注意你啊？”
“虽然我学习上不精通吧，但是我也知道树大招风这个词儿啊……长宴哥哥你是不是不想树敌太多，所以才这么低调的？”
祁厌川“嗯……”了一声，也没说上来他说的到底是对不对。
虽然他是有不能树敌太多这个想法，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则与赵廷玉书说的恰恰相反。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叫皇帝觉得自己不想贪功不想抢风头。
他要叫皇上觉得自己在懂事儿的做退让。
这招叫以退为进。
赵廷玉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对的，他也不追着祁厌川问了，而是自己乐颠颠的继续招猫逗狗的往回走。
回了京城已经到了傍晚，祁厌川回去沐浴完以后也便黑了天。
他本来还打算着今日趣看望看望那小侯爷，顺便把自己的玉佩给拿回来。
那是自己身上留下的唯一可以随身带着的齐家的东西。
也就是丢在侯府叫他安心一心，若是丢在别处他早就把玉佩给拿回来的。
关乎身世的东西可开不得玩笑。
这小侯爷在齐家出事儿的时候还小，家里大人也早就不在了，想必也记不清什么东西。
……
朝堂上针对到底给不给西厂增添一个都督的职位，已经闹了诸多时日。
现在西厂这边的自然是不想让旁人来管自己的地盘儿，可惦记着西厂地位的人则是恨不得把整个西厂都收入囊中。
周岁和出列拱手，声音平稳却有力：“皇上，依臣之见在西厂设立都督是可行的。”
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西厂如今权利鼎盛，可是我们历朝历代都是讲究权力制衡。”
这话说的坦荡，周岁和是周家长子，也是明摆着站在西厂对立面的人。
皇上对于明争暗斗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是不威胁到皇室地位的他都不会去干涉。
祁厌川眼看着谢聿淮的视线在周岁和身上游荡，他轻咳了一声出来道：“臣以为不然。”
皇上眉头挑了一下：“祁卿如何看？”
祁厌川视线同周岁和对视了一眼又移开，微微弯了弯眸子缓声开口。
“臣以为这都督倒是不急着弄，皇上你看，大梁江山现在已经稳定，但是当初平定天下的时候是西厂出了大力气……”
“若是皇上您现在就设立都督的话……怕是会寒了一些人的心，到时候得不偿失可就不好了。”
周岁和又上前一步温声道：“可是现在西厂已经被人弹劾，确实是出了问题的。”
祁厌川轻声一笑。
他偏头看向周岁和礼貌问道：“大人说的是有人弹劾西厂提督有通敌之罪？”
前几日有不少人来弹劾叶理昌通敌北狄，而当初茶马道一战则与叶理昌和西厂脱不了干系。
祁厌川知道这是假的。
一直有人从背后操控着一只大手来把谢家的事情往这些宦官身上推。
可是他只知道叶家当初确实是对齐家下手了，但是跟战场上的事情却没沾上边。
若是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皇帝不可能现在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问群臣们的意见。
只不过看小侯爷的表现像是觉得这些弹劾是真的。
一提到谢家的事情谢聿淮总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前几日谢聿淮称病没来上朝，看他的反应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周岁和看了谢聿淮一眼，又看向祁厌川道：“难道祁大人觉得此事不对？”
祁厌川静静了看了周岁和一瞬：“这种事情，忽然来的莫名的弹劾折子？难道不应该好好思索一下此事真假几率吗？”
“还有便是越是如此大张旗鼓，事情才越是不那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