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香凝如涓涓清泉般的声音响起:“居士,香凝不拒死,只是死前有一愿望,不知可否让香凝实现,然后心满意足地去死。”
夜凌风冰冷的吐出了一个字:“讲!”
“香凝就是想再与您合奏一曲,不知居士意下如何?”清泉般的声音,再次“叮咚”响起,像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拔动了古筝的弦。
清灵的琴声与古朴的箫音在李家院内响起,柳若菲脑海中出现了云雾缭绕的群山,潺潺流水,蜿蜒着流向远方。
姚雪凝虽然白衣上满是暗红的鞭痕,只是她弹琴时,衣袂飘飘,曲凝指尖。更显出一种从炼狱中飞出,心与人修炼净化后成仙之美。
夜凌风站立于清冷的月光之下,一柄白色玉箫,口吹手动。他身上宽大的广袖,随着箫声,张合舞动。
柳若菲不觉在心中感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曲毕,众人依旧完全沉浸在美妙琴音之中,竟然无一人动。
姚香凝目光不离夜凌风,像要将他吸入眼中,刻在心头。她缓缓站起了身子,向着夜凌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居士,您可以动手了。”她说完这句话,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夜风吹过,一缕清柔的月光洒在黑发白衣的女子身上,姚香凝纤细的身影,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婢女春香手提着宝剑,一直面无表情、不声不响地守在姚香凝的身后。
夜凌风神情冰冷地看了一眼姚香凝,他将玉箫交到了左手,右手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走向姚香凝。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中宝剑如电般刺出。春香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那柄锋利的宝剑,明明看着是刺向了姚香凝,不知为何却到了她的咽喉处。
与同时,夜凌风扬起着左手中的玉箫,三枚寒光打向了李锦秀。
婢女春香身形一闪,手中的剑隔开了夜凌风刺来的长剑。她抬腿将身前的姚香凝,踹向了李锦秀。
夜凌风与姚香凝合奏之时,李锦秀被眼前刺目的一幕,气得胸膛起伏。当夜凌风守诺拔剑刺杀姚香凝时,她真的被夜凌风感动到了。
她真的是太爱夜凌风,为其梦想,毫不犹豫地跟随他,将自己的灵魂交到魔鬼手中,参加复国大业;当认为夜凌风故去时,为其完成遗愿,她舍弃自己,勾引又老又丑的谭彬;当她已为人妇之时,夜凌风现身,她为其背叛魔鬼、抛夫弃子,助其实现称王之梦……
当她携带藏宝图,千里奔波而回,看到她的夜凌风,正深情款款地与美人相对。多年的真情付出,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她要被气疯了,将自己隐藏起来,把所有的怨气,全部倾泻在小贱人的身上。
现在一切证明,是她错怪了夜凌风,他不是伪君子,他的心中也只有她。他可以为她不吃不喝,彻夜书写属于她的情诗;他可以不计她的不洁之身,对她情有独钟;他可以为了讨她的欢心,去杀她讨厌的女人……
有其如此,她复何求?李锦秀的眼睛,被夜凌风的深情,感动得模糊起来。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体会着幸福的味道。
两声惨叫,将陶醉的她唤醒,就在山北寒光刺向。谭彬、谭世忠父子两人,挡在她的面前。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几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小贱人好好的,夜凌风要杀春香?为什么她的身前,站着两个趔趄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丈夫谭彬手捂心口,身体飞跌在地上。
儿子谭世忠手按着胸口,两处伤口汩汩向外涌着鲜血。他转身笑着看向李锦秀,口中呼唤道:“母亲!”他将捂着伤口的手抬起,双手伸向李锦秀。
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呆愣不动的李锦秀,茫然地抬起右手,迎向儿子。谭世忠沾满鲜血的手,将母亲的手,紧紧地拉在怀中。他嘴角溢出一丝温柔的笑,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李锦秀被谭世忠拉得向前,跌落在儿子的身上。她捧起谭世忠的头,不停大声呼唤道:“忠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忠儿,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
已经闭上眼睛的谭世忠,在她的呼唤下,慢慢睁开眼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母亲,你要好好的……”
他话未说完,头歪进了李锦秀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