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穿戴齐整走出房门,他对着知县一揖说道:“小生听闻,红河口要有一位新知县上任。有幸在此得见,小生乃当地乡绅朱友之子,朱鸿才。”
县令听闻朱鸿才乃是红河口乡绅之子,想着自己到任,许多事情也要由当地乡绅权贵相助。他很面子地将朱鸿才扶起,说道:“朱公子,相貌堂堂,谦恭有礼,定是饱读诗书之人。”
朱鸿才家财万贯,他是家中独子,天姿不错,少年时候也的确读过一些书。只是他长大之后,留恋青楼,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学业也就荒废了。
朱鸿才虽然性情荒诞,交往应酬方面却很是老道。他垂手低头笑道:“大人过誉,您入红河口之日,小生定然嘱咐父亲,携乡邻远迎。”
县令面上一笑,摆摆手道:“朱公子莫要客气!本官为官低调,不想惊扰大家”
他口中客气,看向朱鸿才的眼神,却柔和不少。
两人说话之际,县令手下人,得了自家主人的吩咐,拉开伙计,抬脚踹向房门。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房间内昏暗,隐约看见一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条鲜红的血迹,流向门口。
掌柜看到这一情景,瘫倒在地。
县令也是一惊,随即挺了挺脊背,抖动了一下衣袍,抬腿走进房间查看。他的手下,将窗帘拉开,屋内明亮起来。
众人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大瞪着双眼,脸色灰白,分明早已没有呼吸多时。
县令手下轻手轻脚上前,避开地上的血迹,将男子身上带着盖的薄被,小心拉开,男子赤裸的身体,呈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胸口处,有一处大大的血洞,更看得人触目惊心。
朱鸿才跟随着县令,进来观望,未想到看到如此惨景。他惊呼一声:“杀人了,真的杀人了!”就夺路跑出房间,他的家丁,听到主人的惨叫,立即上楼查看。
朱鸿才向家丁挥挥手,说道:“死人了,不能再呆在这了。收拾东西,本少爷这就要离开!”
听到他的喊声,许多观望的房客,也纷纷跟随着收拾东西,准备立即动身离开客栈。县令听到外面的嘈杂,急忙退到门口,吩咐手下:“你们立刻下去,封锁客栈,谁也不能离开。”
他低头一看,矮个掌柜像一只软脚虾,还瘫坐在地上。县令厌恶地让人将他拉下去,配合官府清查店内房客,检查是否有人偷偷离开。
柳若菲一直依靠在门口,将所发生的一切,全部看在眼中。她听到有惨案发生,很想去看查看一番,可是她一想到,那位趾高气扬的县太老爷,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转身来到叶青麟的门前,轻轻地叩了三下。
“进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柳若菲走进房间,看到叶青麟正捧着一本书在看,看到她进来,问道:“是谁死了?”
柳若菲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记得,在酒楼中救下白衣女子那位蓝衫公子吗?他的房间里面死了人,我猜测应该就是他。”
叶青麟看到了她脸上不甘心,站起身来道:“我带你去看看。”
柳若菲伸手拦住了他,笑着说道:“我们还有谭家的案子需要侦破,那个知县正在调查,我也想看看他是如何查凶的。”
其实,柳若菲早看出来,那位知县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想要低调行事,不想跟那种人牵扯太多。
叶青麟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就看看这个爱翘尾巴的知县,是断案如神,还是庸俗不堪。”
柳若菲说:“客栈被封锁了,我们下楼吃饭吧。这几日我画了几张李氏图像,吃过饭,我拿过给你看一看。”
叶青麟说道:“不用下楼,我已命人端进来吃,饭堂内一定嘈杂一片。”
这段时间,众人一直忙着赶路,叶青麟很少有机会与柳若菲独处。这次客栈发生血案,让两人单独吃了一顿早餐。
饭后,柳若菲回到房间,取来了几张画像。
叶青麟看到柳若菲展开的画像,不由得从她手中将画像接过。他还从未见过此种画法,画作虽是黑色,却不是水墨所画。李氏眉目清晰,活灵活现地的踊然纸上。
“这是由什么绘制?”叶青麟惊奇地问道。
未等柳若菲作答,有护卫进来禀告道:“王爷,官府正在寻找大夫,想去验看尸体。”
柳若菲听到此话,急忙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叶青麟拉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你不用去,让仵作楚林前去看看,什么情况会来回禀。”
柳若菲只好坐下身,向叶青麟讲解,她的画作皆是用木炭绘制的素描。
大约两柱香之后,仵作楚林果然上来回禀,只是他看柳若菲在此,低头不语。
叶青麟知晓柳若菲心急,也不想再将她支开,说道:“有话但讲无妨。”
楚林低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死者死于二更天,正是我们之前在酒楼中遇到的蓝衫公子,他死时……全身赤裸,心脏被掏,伤口鲜血淋淋,如同被人生生挖去了心脏。最令人奇怪的是,他死之前曾经做过……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