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福临看他们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下午,当叶青麟一行人来到李宅时,遇到谭墨带着一位四十多岁,长相俊朗的书生。谭墨向众人介绍,他的授业恩师夜凌风,隐居山野,四海漂泊。
叶青麟等人上前见礼,柳若菲偷看着这位中年书生。谭墨本就长相英俊,站在此人旁边,却是凡人与仙人之别。她暗叹:“谭墨好福气,能遇此等高人为师。”
叶青麟发现柳若菲的视线,粘在夜凌风的身上。他状是无意地移动身形,将柳若菲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夜凌风,这位中年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沉稳气度,飘逸洒脱。柳若菲还真未在第二个男人身上见过,自然要多看几眼。
她正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美男,眼前一花,只看到了叶青麟挺健、宽厚的背影。柳若菲看不到美男,如小猫挠心般难耐,她恨恨地伸出一只食指,去挠叶青麟的后背。
叶青麟在前应付着的夜凌风,他向前迈步,头不回,只向后探出一根手臂,将柳若菲捣怪的小手握在手中后,迅速的分开。他走在夜凌风身后,神情如常,状是负手而行,无人注意。
柳若菲咬着下唇,抖了抖疼痛的小手,不敢再背后捣乱,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李锦乾将众人迎了灵堂,谭世忠正跪在地上烧纸钱。
众人依次上前拜祭,谭世忠一一还礼。大家寒暄后,夜凌风提出要去拜见老夫人。
李锦乾面露难色,说道:“我母年事已高,久卧病榻,神智多不清醒,痴呆得辨不出人。”
“我等久不登门,哪有不拜见长者之理?”夜凌风道。
谭世忠站起身向李锦乾抱拳施礼道:“忠儿来到此处,一直忙着祭奠亡母,还未曾拜见过外祖母,希望一见。”
李锦乾看到众人坚持,将大家引到了后宅。柳若菲听到谭世忠未拜见过老夫人,对这位深藏不露老人甚为好奇。
老夫人的小院儿,花草繁茂,屋廊下挂着一只鸟笼,两只画眉,在内亲密相对,鸣叫不停。
柳若菲正打量院内草木,个子高挑的一个女婢,迎了出来,向着李锦乾俯身施礼。
“春香,母亲今日怎样?”李锦乾低声问道。
“早晨,吃过一碗清粥。”女婢春香答道。
李锦乾推门,将众人请到室内。屋内干净典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一张宽大的锦榻之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
李锦乾向着老妇施礼说道:“母亲,有几位客人,前来拜见您!”
床上的老妇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李锦乾无奈的站直的身子,看了看众人。
夜凌风没有理会李锦乾的目光,他躬身抱拳,向着床上的老妇说道:“晚辈夜凌风是李锦秀的朋友,今日特来拜见老夫人。”
床榻上的“尸体”动了一下手臂,女婢春香快步上前,将老夫人搀扶着坐起,依靠在几个厚厚的靠垫上。
柳若菲看到老妇人的面容,心中一惊。李氏与老夫人长得十分相似,只是老夫人面庞消瘦,皮肤粗糙、暗黄,目光呆滞无神。
她直怔怔的看向夜凌风,像是在看眼前这位神仙般的男子,又像透过夜凌风,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夜凌风保持着躬身抱拳的身形,一动也不动。
李老夫人没有说出让夜凌风起身的话,口中胡乱的说道:“老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李锦乾来到了夜凌风身边,悄声请他落座。
叶青麟带领众人,一齐向老夫人施礼。李老夫人这次毫无反应,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李锦乾悄然上前,请各位在屋内落座。
韩世忠看到老夫人,尤其是那张与母亲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忍不住涕泪横流,闪身扑到了老夫人的身上,大声痛哭起来。
李老夫人看到扑进怀中的男子,先是一惊,接着她伸出手臂,紧紧的搂住了谭世忠,也呜呜大哭出声,还用手轻拍着谭世忠的后背。
谭世忠一边哭,一边说:“太好了,外祖母,你恢复理智,认出我了!”
柳若菲看着抱在一起,痛哭失声的一老一少,被这感人的一幕,感染得差点掉下泪来。
女婢春香用手巾,不住为李老妇人擦拭眼泪。李锦乾上前,安慰母亲,低声告诉谭世忠,要懂事,莫让外祖母大喜大悲。
谭世忠听了舅父的话,担心外祖母的身体,仰头看向李老夫人。父母出事后,他压抑得太久,心中满无法言说的委屈。所有的情绪,他在看到与母亲相似的这张脸,爆发出来,忍不住扑上来大哭一场。
他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扑进母亲的怀中,撒娇哭上一哭。母亲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一切不快,就会烟消云散。
谭世忠贴近外祖母,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李老夫人看着在面前放大的谭世忠的脸,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将他眼角的一滴泪拭去,托在指尖。她举着这根手指,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她转头寻找李锦乾,表情茫然的问:“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