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菲想笑,一股悲情却袭上心头,她对老夫人说:
“老人家,您太慈爱了,像极了疼爱我的奶奶。多谢您,只是我现在不想处理这些事情,以后再谈吧。”
老夫人见勾起了柳若菲的伤心,也不再说,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红布包,满眼含笑地说:
“既然你说我像你奶奶,我就要有一个奶奶的样子。这是戒指不值钱,只是我佩戴多年,有些感情,你不要嫌弃,收下吧。”
柳若菲见里面是一枚指环,白色金属,有些陈旧,好像是银戒。指环不是一个规则的圆形,而是铸成紫藤枝叶,错落有致。中心是盛开的一朵紫色藤萝花,由一颗紫色宝石雕刻而成,整个戒指外形异常别致。
柳若菲原本很少佩戴首饰,对此更没有兴趣研究。但是她也看得出,此物或许像老夫人说的,是银戒,不值钱,但是它造型古朴,构思奇妙,又深受老夫人喜爱,绝非凡品。
柳若菲把指环放到老夫人手中,说:
“老人家,这个戒指,您喜欢,就最好还戴着。有时间看看它,心情高兴,您病好得才会更快。”
老夫人抓住柳若菲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说:
“我一看不到你,心就慌,你把它戴上。一想到它和你在一起,我会开心。只是我见你手中的锦帕,绣得精致,那是什么花,送给我可否?我看到它,如同见到你,会安心些,病情也不会再反反复复。”
柳若菲说:
“老夫人,说来我这帕子上绣的也是紫藤花。您看着入眼,因为它与你指环上是同一种花。我的帕子上绣得藤藤蔓蔓,花串多些,您的指环简洁,只雕刻一朵,以点代全。”
老夫人将两个物件放在眼前,左右端详,点点头,说: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看到你的帕子,我就想到这枚指环。”
柳若菲见老人喜欢,说:
“老夫人,您喜欢,我这个帕子就送给您。这枚指环,您也收好。”
老夫人一听急了,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说:
“我虽年纪大了,也不糊涂,怎会凭空白要人东西……”
说完,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门外的王夫人听到了,急忙进入房间,为老人捋顺后背。
柳若菲也急忙为老人按摩。她哭笑不得地将刚刚的事,告诉给了王夫人。王夫人笑着说:
“柳小姐,还了解我婆婆。老人家个性要强、执拗。她既要给你,你就收下,否则她绝不会放下此事。”
柳若菲无奈,将指环戴上,在老人面前晃晃,老人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轻咳几声,恢复正常,一再叮嘱她,要戴好,千万莫丢失。
见柳若菲点头答应,老人家将那块锦帕,放在手中不住摸索,眉开眼笑,欢喜的神情就像一个老顽童。柳若菲一向聪明,但是现在也搞不懂,眼前老人的神仙思维与操作。
她哪里会想到,这枚藤萝指环,以后会救她性命?还带给她一位坚定的呵护者和许多机缘。
晚上,柳若菲带着蓝儿,回到了客房,看到王善人并未食言,谭墨果然在他的房间休息,一个婢女在门口低头而立,柳若菲猜想她就应该是那个夏荷。
夏荷看到柳若菲走进房间,立刻行礼。柳若菲打量了一下这个婢女,个子中等,皮肤白皙,生得秀气,只是表情严肃,身着暗红小袄,藏蓝色背心,脚穿一双藏蓝色的鞋子,脚尖部绣着一朵粉红荷花,给人暮色沉沉的感觉。
柳若菲挥挥手,让她出去。夏荷迟疑一下,还是施礼离开。谭墨看到柳若菲来,急忙站起。双方见礼后,分宾主落座。
谭墨神情有些尴尬,说:“是我不小心,为柳小姐增添了麻烦。”
柳若菲低声说:“谭公子,您说错了,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我若不给疯婆婆看病,又怎么会来王家庄?这次,您被陷害,恐怕也因有人,不想让我离开此地。”
谭墨听柳若菲未责怪他,才安心。听了她的分析,谭墨眼中掠过忧色,不过一闪而逝,他语气坚定、声音低沉地说:“柳小姐放心,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将柳小姐保护出王府。”
柳若菲低声说:“我们不可莽撞行事,还是要找一个稳妥的法子。”
柳若菲深思片刻,低声说:“谭公子,你一人深夜可能逃出王家?”
谭墨一听,急忙摆手,刚要大声拒绝,又担心有人在外偷听,忙压低声音说:“柳小姐,万万不可!我怎会将两个女子留下,独自逃出?有我在此,那老贼总会有所顾及。”
“谭公子出去,可求助莲慈庵或官府来救我们,总好过我们三人,都陷在此处。夜长梦多,我想局面只能越来越糟糕。”
柳若菲低声道,她心中早已盘算过,王善人既然设计陷害谭墨,必有后招,怎会轻易还给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