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新鲜过后,一些将士看到柳若菲迟迟找不出问题,有的窃窃私语,质疑柳若菲的能力;有的再提不起兴致,悄然离开。
上官福临看到了众人态度的转变,忍着胃中的不适,回转过来。他看到柳若菲未找出破绽,打圆场,说道:“马匹毕竟是畜生,发疯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林飞虎看到柳若菲已无计可施,上前深深一揖,说道:“柳少卿,还请到客房洗漱。您查验无事,让我也可安心为父亲下葬!”
围观众人也都释怀,纷纷点头。
柳若菲全部心思都在马的尸体之上,正一边围绕着马匹观看,一边飞速思考。
她看到林飞虎上前阻止查验,并未移动脚步,而是死死盯着马的尸体。
柳若菲在听秦氏兄弟讲述之后,她并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可她不明白,自己各种猜测,都仔细查验过,为何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
林飞虎看到柳若菲一脸的不甘心,好心劝慰道:“柳少卿,您已尽力了,本将多谢了!”
他说完,向着柳若菲又是一揖。
柳若菲突然向他摆摆手说道:“林副将军,我有一处还未查验,您再稍等一下。”
“柳少卿,您还要检查何处?”林飞虎看着光溜溜的马身,血淋淋的敞开的马腹部,不解地问道。
“马的双耳!”柳若菲刚刚突然想起秦氏兄弟的话,出事之时,听到一阵刺耳的哨声,想到了此处。
“马的双耳,如何查得?”林飞虎看着马匹,诧异询问。
“开颅查看。”柳若菲此时很是后悔,未将大理寺的仵作楚林带来。她没有电锯,只能用铁锤、铁钎,将马的颅骨撬开。
林飞虎上下打量柳若菲,一位文文静静的女子,要开马颅?他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浅笑,说道:“柳少卿,您说的是真的?”
柳若菲点了点,让烟儿拿出了工具。
她先切开马头上的皮肤,拿来铁锤、铁钎,撬开颅骨,取出马脑,查看马匹的双耳。
在场的御林军将士,大多都是身经百战者。他们亲手斩杀过人,却也被眼前血腥的场面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看到柳若菲面带口罩,身穿罩衣,双手戴着手套,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铁钎。她在马头上锤了一周,掀开了马的颅骨,检查了马的大脑之后,又开始锤下面的颅骨。
柳若菲眼睛专注与自己手下的动作,那血肉模糊伤口,仿佛是一幅未完的刺绣,吸引着她全部了注意力,手中的铁锤、铁钎,如同女子捏在手中的绣花针。只不过,绣花是一针针地刺下,展现出来的美丽图案;柳若菲一下、一下的锤凿,溅起来的骨屑。
有人不禁要想,柳若菲此时手下是一颗马的头颅,已让他们不寒而立,若是换上人头颅……他们浮想着各种恐怖画面,不由得寒毛炸起,心中毛骨悚然的感觉更盛。围绕在柳若菲周围的圈子,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变大。
林飞虎暗暗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眼睛盯着柳若菲的手下,身不由己后退了两退,与人相撞。两人都是一惊,林飞虎看到是自己的亲兵,瞪了他一眼。
亲兵看到自己惹恼了小将军,抽身悄悄退了下去。
烟儿用手帕,拭去了柳若菲额头上的汗水。
她看见柳若菲专注的眼中,闪出了惊喜之色。烟儿忙看向柳若菲的手,只见柳若菲的右手镊子,从马耳中夹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虫。
烟儿禁不住惊呼道:“小姐,您找到了!”
上官福临暗中又躲远了,他想保护柳若菲,但他真的看不得那颗血肉模糊的马头。烟儿的惊呼,却让上官福临顾不上太多,他像一只兔子一样蹿了过来。
“蝎子,毒蝎子!”上官福临看着镊子上的黑虫,高声呼喊道。
柳若菲将毒蝎放在了托盘之上,观察马耳道内部。她向着涌上来的众人,指点着说道:
“诸位请看,枣红马耳朵的内壁,有多处伤口。蝎子虽然没有耳朵,却可利用身体上分布的听毛,感受到空气的流动。当日,刺耳的哨音传来,马耳中的毒蝎疯狂地撕咬马的耳朵。枣红马无法忍受,跃下城墙。”
“听毛、空气流动?”人群中的秦甲,听不懂柳若菲说的话,出声重复道。
站在他身边的黄石,伸手“啪”地拍了一下秦甲的头,说道:“枣红马因毒蝎才跳下城墙,林老将军才会被害死,这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