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虎低头叹息道:“上官公子所言极是,那匹枣红马,跟随父亲多年。我也曾陪父亲,给他涮洗过、喂食过。它乃是千里驹,又对父亲感情深厚。它能害了父亲,让我真的不敢相信!”
林飞虎看向上官福临,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将领,继续说道:“本将心中也曾存疑,只是当时我也在场,并未看出破绽。本将只是在心中一直责怪自己,出手太慢,没有及时拉住马的缰绳,阻止悲剧的发生。”
小将军说完,再也无法讲下去了,眼中竟然满含热泪。
众将士在林老将军手下多年,隐忍多日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向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们,个个流下滚滚热泪。
黄石想到了那匹可恶马,抽出腰间的配刀,说道:“该死的枣红马,老子去将它剁成肉泥!”
上官福临听到黄石要去剁马,立即伸手拦住了他,说道:“黄兄莫要冲动,经您一说,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满腔悲愤无处发泄的众人,看到上官福临吊着他们的胃口,有言不说,不满地催促他快说。
上官福临眼见时机成熟,开口说道:“黄副将军提到了出事的马匹,恰巧大理寺的柳少卿也来祭奠林老将军,她有一项特别的本领,可以让死去的枣红马开口说话,解释它的异常行为。”
林飞虎听闻此言,脸露迟疑,口中重复道:“让死去的枣红马开口说话?”
他看着上官福临,眼中流露出不信任的神情。他心中暗想:“我真是糊涂,为何轻信面前之人?此人一味夸夸其谈,说话不着边际,父亲尸骨未寒,怎能跟随此人一起胡闹?”
黄石听上官福临说起柳若菲,吵嚷着冲出门,说道:“本将去接柳少卿!”
林飞虎看着冲出去的黄石,又扫到众人眼中的期盼,他想出言阻拦,又咽下了要说的话。
上官福临蛊惑众人成功,脸上全是得意洋洋。
柳若菲被黄石请来,烟儿跟随在她的身后,手中捧着柳若菲的解剖工具箱。
林飞虎上前抱拳,说道:“辛苦柳少卿了!”
柳若菲还礼说道:“本官愿为将军解惑!确有阴谋,我们追捕凶手;若属意外,将军也可不再心中存疑。”
她说着话,眼睛瞟向上官福临,似在夸赞:“干得漂亮!”
上官福临得到了柳若菲赞扬的眼神,美滋滋地摇起了手中的折扇。
林飞虎看着摇头晃脑的上官福临,轻轻的皱了皱眉毛。他心中怀疑着上官福临的不靠谱,却听闻过柳若菲的名声。
他亲自带路,将柳若菲、上官福临请到了林府一处偏僻的小木屋前。
潘虎身体虚弱未能前来,黄石等众多将士跟随在他们身后,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十人之多。
马匹被存放在一个硕大的木棺之中,因有冰盆保鲜,马的尸体并未腐败。
众人在上官福临的指挥下,在室外搭起了一个简易解剖台,枣红马的尸体被抬到了台子之上。
柳若菲看到台子上,身高腿长的枣红马,身上是一色的红色皮毛,四只蹄子却是黑色。马的额头处,有一个菱形的白色,让它拥有着王者之风。
柳若菲戴上了防护物品,尽管马的尸体并腐败,柳若菲与烟儿,还是各自在口中,含了一片姜。她让烟儿在现场焚烧了皂角,用来杀菌。
柳若菲用戴着手套的手,触摸马的尸体。她发现马的四肢、肋骨、头骨处,多处骨折。
她最先怀疑马是中兴奋类的药物,才会狂躁得跟下城墙。马身上的毛全部被刮了下来,却未看到伤口、针孔。
柳若菲查看了马的口腔,解剖了马的胃部,未发现异常。
众人最初还在安静观看。
马的身躯过大,刮除马毛时,上官福临也动起了手来。
当柳若菲解剖马的胃时,将士们开始骚动。一个娇小的人,干净利落地剖开马腹,两刀下去,取出了马匹硕大的胃。
强烈的视觉反差,让在战场上,斩杀敌人都不皱眉头的男人们,看着柳若菲,脸上惊诧、不解的表情各异。
角落中,也传来了呕吐不止的声音。
上官福临担心自己出丑,闪身躲了出去。他不想当众呕吐,丢了自己神探之名。
林飞虎将上官福临的狼狈出逃看在眼中,当他将眼神落在沉静的柳若菲的身上,眼中的神情颇为复杂。
他当然看得出来,真正想调查案件的人,是柳若菲。他知晓朝堂上的争斗,猜不出柳若菲的用意。
柳若菲吩咐烟儿,用马腹中的草料,喂食一只小羊,小羊无异。
她望向台子上马匹的尸体,猜测不出,身上无可疑的外伤,食物无异常,这样一匹训练有素的战马,为何会突然发疯,冲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