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笑着说:“太好了,下官又能有幸向柳少卿多学习一些审案之道。”
柳若菲看着李知县真诚的笑容,她未多说,带着案宗回到了自己房间。案宗上人证、物证俱全,犯人皆已签字画押。附加的证物中,有山贼与文家的通信。整个案件,让人看了环环相扣、严丝合缝,无一处纰漏。
柳若菲看着被人加过一翻功夫的案宗,将它丢于条案之上,走到了窗前。
暗黑的夜色,金色弦月,挂在天幕之上。鸣冤的文家,谦卑的县令,周博思的离奇之死,诡异的破庙……柳若菲希望明日的堂审,可以揭开石鼓县迷雾的一角。
李知县坐在大堂主位,柳若菲偏坐于一旁。很快,文锦堂被带上了公堂。
文景堂依旧穿着他那套破烂囚服,老老实实地跪在堂上。
柳若菲说道:“文锦堂,你昨日狱中所说,可还有何补充?”
文锦堂连连叩头,说道:“大人,小人看您年纪轻轻,想要博取您的怜悯。小人不能再欺瞒大人,愿意伏法。”
柳若菲看着文锦堂,问道:“你要想清楚,若无冤屈,认罪伏诛,则是全家被杀。”
文锦堂听了柳若菲的话,身体一颤。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紧闭了嘴巴,点了点头。
“文锦堂,你的案件,人证物证皆在,你却一味的嘴硬,所受皮肉之苦,皆是你咎由自取。本知县知你家产充公,心有不甘。你若觉得本知县判得不对,尽管柳大人说来。”
文锦堂连连摆手,说道:“小人的确不甘心家财充公,才想着上述重审。现在小人想通了,要伏法。”
退堂之后,李知县向柳若菲深深一揖,说道:“少卿大人,此处山匪横行乡里,民风凶悍。下官用了一些手段,弹压叼民,还请柳少卿不要见怪。”
柳若菲笑着将李知县搀起,说道:“李知县,谦虚了。罪犯既已认罪,我再看看其他案宗。”
柳若菲回到房间,她偷偷带领烟儿溜出了县衙。她们来到了文涛所说的石栏村,若大的村子,却看不到人影,倒塌的房屋,满目衰败之气。
她们终在一个小院中,找到了两位白发夫妻。老人正在摘着手中的野菜,柳若菲询问文锦堂一家。
两位老人看了柳若菲一眼,均未应声。柳若菲看了烟儿一眼,烟儿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了老婆婆的手中。
老婆婆接过银子,看看说道:“文家是好人,石栏村有……”
她话未说完,低头摘菜的白发老汉,抬起了头,说道:“你们不要问了,我们只想再偷活几日。”
柳若菲蹲下,拿起一把野菜,摘了起来。她一边摘菜,一边笑着说道:“老伯,你这样大年纪,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您年纪大了,就不为子孙想想,希望他们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老婆婆听了此言,擦了一下眼睛,说道:“对,无非就是说句实话,你我这么大年纪,还担心什么?”
白发老汉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柳若菲从老婆婆口中得知,文家在此世代居住,石栏村多数人姓文。文锦堂一家虽是乡绅,却处处维护乡里,是村中人的主心骨,乡亲们事事以文锦堂马首是瞻。
文家被官府抓走,石栏村变成了一盘散沙。村中经历二、三山贼洗劫,年青人或死、或逃,整个村子只剩下了十多户老弱病残。
“王二还在吗?”柳若菲此次就想要查访此人,他是文家一案的关键证人。
“那个挨千刀的,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白发老汉听柳若菲问起此人,眼中现出了恨意。
柳若菲又了解了龙神伤人一事,老婆婆说道:“确有此事,四、五个青年后生,在山中被伤,皆说是看到了神龙。接连又有一些青年人失踪,大家都传闻,说是他们惹怒了龙神。”
黄昏时分,柳若菲与烟儿回到了府衙。她暗中送信给孟祥君,让他将三个孩子带来。
晚饭之后,柳若菲带着文涛、云大来到了牢房,两个孩子扮成了小童。孟祥君、云二躲到了暗处,以防不测。
满脸横肉的牢头看到柳若菲,将她挡在了牢门之外。他瞪起一双大眼,说道:“没有李县令的命令,谁也不能踏入牢房半步。”
柳若菲从怀中掏出了玉牌,在牢头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此乃皇上亲赐我的金龙玉牌,我乃皇上御封的大理石少卿,你一个个小小牢头,敢阻挡于我?”